只有20年代技术水平的日制88式75毫米高炮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美军空中力量对我后方交通线实施集中打击,给志愿军后勤供应造成了极大困难。因此加强地面防空力量,成了志愿军的当务之急。
当1950年10月19日,首批志愿军出国部队正式向朝鲜境内出动时,近26万人马中专司防空的单位,仅有1个装备了36门日制88式75毫米高炮的高炮团。其中有1个营12门炮还得留在鸭绿江边,重点保护丹东鸭绿江大桥。另外2个营的24门高炮,对于掩护整个朝鲜北方交通线来说可谓杯水车薪。因此中央军委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以异乎寻常的速度组建、装备、训练防空部队,并不断派往朝鲜战场。
据统计,在为期2年9个月的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先后有5个野战高炮师,共计21个城防高炮团、10个独立高炮营、5个探照灯营、2个对空监视团和1个雷达营负责保护后方交通线,还有64个步兵师属独立高炮营,负责掩护前线重要目标。
志愿军的野战高炮师通常编有1个85毫米高炮团和2个37毫米高炮团。每个团由4个8门制高炮连和1个编有16挺12.7毫米德什卡高射机枪的高机连组成。步兵师属独立高炮营由2个6门制37毫米高炮连和1个编有12挺12.7毫米德什卡高射机枪的高机连组成。
不过,由于战损及技术兵器需要修理等原因,志愿军各高炮部队都有不同程度的缺编现象,因此少不得会利用缴获的20毫米、40毫米高炮补充装备缺额。
在掩护重要目标时,志愿军高炮部队通常以营为单位作战。而高炮连是实施集中统一作战的最小单位。因为只有连级才拥有对空观测技术手段及解算射击诸元和决策指挥的能力。
以连为单位呈环形配置的志愿军85毫米高炮阵地
志愿军高炮连在地形条件许可的情况下,通常构筑环形对空射击阵地。37毫米高炮环形阵地的直径通常在百米以下。连部的对空观测器材及指挥中枢设在阵地中央。
如果地形条件不允许,高炮也可以排为单位作三角形配置。
如果是夜间防空作战,没有雷达探测手段的高炮部队必须与探照灯部队协同作战。
具体到掩护桥梁这样的战术目标,必须在桥梁两端都配置有高炮部队。因为敌机航路通常是顺着桥梁中轴线或与之形成一个不大的夹角,以此提高攻击命中率。因此志愿军高炮部队也必须配置在敌机可能的航路附近,以获得更多的射击机会。
志愿军高炮营中都编有1个德什卡高射机枪连,用于填补高炮射击近界内的火力空白,并与之形成梯次对空火力。
鉴于美军空中力量攻击桥梁时,通常会派出战斗轰炸机或攻击机从低空、超低空接近,使用机载火箭弹或航空机枪攻击,而苏制85毫米高炮操纵笨拙,反应慢,因此志愿军防空部队多派37毫米高炮保卫重要桥梁,并加强有高射机枪分队。由37毫米高炮负责射击1500至2000米的目标,高射机枪负责射击500至1000米的目标,以此形成梯次打击火力。
志愿军高炮部队配制苏制M1939型单管37毫米高炮,技术源自30年代的瑞典博福斯40毫米高炮,炮弹只配有触发引信和延时引信,对射击的精准度要求很高。通过实战,志愿军高炮部队摸索总结出“打低不打高,打近不打远,打俯冲不打拉起,打接近不打飞离”等战法,而且特别强调集中火力近战歼敌,强调击伤数架不如击落1敌机。
志愿军单管37毫米高炮训练照片,图中炮架上只有一炮手和五炮手。如果三炮手、四炮手就位的话,就不能像照片中那样将待用的5发满弹夹堆在炮架上了。此外,该炮右防盾也拆除了一部分,让一炮手获得良好视野。左防盾则全部拆除了。
苏制M1939式单管37毫米高炮采用炮管短后坐自动原理,配备立楔式炮闩、液压制退机和弹簧式复进机。火炮装在十字形大架和双轴四轮炮车上。进入战斗状态时,放下4个螺旋千斤顶,将炮车顶起,令车轮离地,从而形成一个稳定的射击平台。进入行军状态时,炮管转向后方并锁定在炮身支架上。该炮的防盾重100公斤左右,能起到挡住弹片的作用。但不少志愿军高射炮手嫌其妨碍观察,往往在实战中拆除防盾。
利用地形和植被伪装好的单管37毫米高炮
M1939型单管37毫米高炮炮班编制8人,包括班长和7名炮手。班长负责作战指挥,并负责将连部传来的各项目标参数信息报给三炮手和四炮手。射击口令为“放”,而不是“打”。这是因为“放”字为第四声,是个爆破音,喊出口时无阻滞,能将音量提至最高。而“打”为第三声,无论出口速度还是音量都不及喊“放”。
单管37毫米高炮炮班8人的战斗照片
37毫米高炮班的一炮手坐在火炮右侧座位上,为方向瞄准手,负责火炮的方向瞄准。他转动一圈手轮,炮身便在圆周方向上转动8.35度。
二炮手坐在火炮左侧座位上,为高低瞄准手,负责火炮的高低瞄准。他转动一圈手轮,炮身在高低方向上仰俯3.75度。
站在一炮手背后的是三炮手,为距离装定手,负责装定目标的斜距。
四炮手站在二炮后身后,为航路速度装定手,负责装定目标的航路、速度。
五炮手为压弹手,站在三炮手和四炮手中间,负责向装填机内压入炮弹。
以上5人在战斗时均位于炮车上。
六炮手和七炮手为弹药手,负责将堆放在炮位后方的弹药箱逐一打开,擦去炮弹上的防锈油,装上引信,并逐一压入5发弹夹中,然后将满弹夹递给站在炮车上的五炮手。
志愿军单管37毫米高炮夜间作战时,须与探照灯部队实施协同作战。
在正常情况下,1门37毫米单管高炮需要炮班8人通力协作才能操作。那么,在炮班成员出现伤亡后,高炮是否还能开火呢?理论上是可以的,但这会让火炮的射击效能骤降。
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防空作战最极端的战例,出现在1951年11月1日。
当时,志愿军第65军所属独立高炮第31营3连3班在战斗中出现了重大伤亡,除二炮手刘四被震晕外,炮班其他成员全部壮烈牺牲。约20分钟后,身负重伤的刘四从昏迷中苏醒,见敌机群仍在肆虐,便决心单人操作37毫米高炮抗击敌机。他首先爬到一炮手座位上,盯着瞄准镜转动方向手轮,找好方向。接下来又转到二炮手座位上,双手控制射击仰角,脚踏发射开关,将五炮手临终前压进炮膛的炮弹悉数打出,恰好将1架正在俯冲的P51“野马”式战斗机打得凌空爆炸。
实事求是地说,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战果含有极大的运气成分,而且要满足两个条件其中之一:要么是这架P-51“野马”战斗机的航路、速度与四炮手生前装定的数据大差不离。要么得是这架敌机恰好正在朝刘四的炮位俯冲,可忽略其航路和速度变化,也无需装定目标距离,让炮弹迎面朝俯冲中的敌机射去即可。
不过,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因为没有五炮手继续装填炮弹,刘四只能打出一个点射,成败就在此一举。
也就是说,在单人操炮的情况下,刘四是无法对远离自己炮位或在炮位前方作横向飞行的敌机实施有效射击的。
以上简单介绍了志愿军高炮防空作战的一些常识。由此不难看出,电影《金刚川》里的高炮防空作战场景,简直太过离谱。编导不屑去研究那段历史,更不肯下部队体验生活,却将精力和关注点集中在所谓“挖掘战争中的人性”,尤其是异常体贴地挖掘穷凶极恶的敌人身上“人性闪光点”方面。
这样拍电影,说得客气些,是编导罔顾史实和主流价值观,放飞自我。说得更直白些,是资本夹带私货,妄图喂观众吃翔。既然如此,该片遭到观众唾弃是其必然的下场。
作者:西西河的康夫;来源:西西河的碎玉轩微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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