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副部长、中国首任驻越南大使罗贵波

1951年冬季，胡志明又一次秘密访华来到北京，罗贵波陪同。正是这次回国，毛主席告诫他切忌李德的教训。

在毛主席接见胡志明之前，罗贵波先向中央汇报工作，当说到越南向我国提出希望援助的计划时，毛主席说：革命取得胜利的中国人民有义务帮助尚未获得解放国家的人民，这是国际主义。越南正在进行抗法战争，孤立无援，困难很大，他们要求我们提供援助和帮助，我们有义务援助和帮助他们。中国向越南提供援助是无私的、无偿的、不附带任何政治条件的，凡是越南抗战确实需要的，而中国又有的，可尽量提供。

毛主席又说：法国殖民侵略者是越南人民的敌人，也是中国人民的敌人，是中越两国人民的共同敌人。中国帮助越南打败法国殖民侵略者，恢复越南和平，这是中国帮助越南。而越南把法国殖民侵略者打败了，赶出了越南，中国的南部边疆也就解除了法国殖民侵略者的威胁，这又是越南帮助了中国。不能只说中国帮助了越南，应当说越南也帮助了中国，帮助是相互的。

当罗贵波汇报到越南提出的援助计划太大，要求过高，不太切合实际时，毛主席说：“他们提出的援助计划太大，要求过高，不切实际，可能是他们对我国的情况和对自己的情况缺乏了解，也可能与缺乏经验有关，要耐心帮助他们”。

中国高炮部队援越抗美战争

罗贵波生前回忆说：“我们在越南工作的几年中，对越南进行援助和帮助，不论是向越南提供包括武器弹药、军事装备、粮食布匹、医药卫生、通讯器材、交通工具、各种食品等等的援助；也不论是向越南介绍中国革命斗争经验，帮助越南作战和工作，都是按照毛主席、党中央这个指示和教导进行的。

“中国顾问在越南帮助工作是真诚的，全心全意的，毫无保留的，为越南人民的革命事业作出了无私奉献。我们在越南帮助工作，遵照毛主席的指示与越南同志同甘共苦，共同工作，共同战斗，共同生活，没有向越方要求任何特殊照顾和额外报酬。

“中国向越南提供的援助和帮助，中国政府没有向越南要过钱、讨过账，没有同越南签订什么不平等的协议或协定，没有在越南建立任何军事基地和驻扎一兵一卒，完全是无代价、无私的，这充分说明了毛主席伟大的国际主义。这种国际主义也是世界上罕见的”。

罗贵波生前的回忆展现出70年前毛泽东主席和中国共产党，在新中国刚刚建立，百孔千疮、一穷二白，又在朝鲜战争爆发的极其困难下，竭尽全力无私援助越南抗法战争的真实状况。

罗贵波向党中央汇报越南情况后没两天，他陪同胡志明主席来到丰泽园里的颐年堂。毛主席、刘少奇副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都迎出来，他们相互亲切地拥抱。胡志明主席早在中国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和抗日战争时期就和毛主席、刘少奇副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分别相识。他那带有广东味的汉语，说得相当流利，完全不用翻译，没有一点外交形式，胡志明像回到家里和亲人聊天一样亲切自然。

胡志明见到毛主席，像久别的兄弟，相互问候，很快话锋转入正题。

毛泽东主席与越南领导人胡志明亲切交谈

胡志明把越南抗法战争的情况，根据地建设情况，以及中国顾问在越南工作的情况作了简要的介绍。周总理和朱总司令把朝鲜战场的情况和我国国内的有关情况，也向胡志明作了简要介绍。

在交谈中，胡志明问毛主席：我们中央政治局要求罗贵波同志参加我们中央政治局会议时，对我们各方面的工作多提意见，多帮助我们。但是，他太谨慎了，太谦虚了。我希望你们交给他多提意见这个任务。

毛主席说：“我们同意，但是他向你们所提的意见或建议仅供你们参考，你们认为他提得对，就采纳，不对，就不采纳，由你们自己决定”。

毛主席与胡志明交谈时，把对一些问题的看法、观点和意向，都融化在家常话中。胡志明是极富感情的人，看得出他被毛主席的诚挚感染了，他站起来说：“我和越南同志从你们的行动中感受到对我们帮助的真心实意”。

到吃饭的时间了，毛主席等领导和罗贵波陪同胡志明一起走进餐厅就餐。送走胡志明后，毛主席把罗贵波留下，继续谈话。

毛主席说：“胡志明同志要你参加他们政治局会议时，对他们各方面的工作多提意见，多给以帮助。你可以提，但是不论是提意见或提建议，都要说明仅供他们参考。你要注意调查研究，不能主观，要从越南的实际出发，结合中国的经验，不可生搬硬套。提意见或提建议都要慎重，要考虑好，要准备好，要认真负责。帮助人家就要帮助好，不强加于人。要十分注意尊重胡志明同志和尊重越南劳动党中央的领导。不能有钦差大臣的架子，尤其不能有大国主义。你持谨慎态度是对的”。

刘少奇副主席、朱总司令接着说：“你要注意，不要超越你的工作任务范围，重要问题事前或事后要请示报告毛主席、党中央”。

接着，毛主席态度严肃而又有些激动地说：“长征前你在中央苏区，应该知道李德此人吧？”

“是的，我知道李德。”

毛主席说：“李德是德国人，苏联十月革命时期他在苏联红军中立过战功，颇受斯大林赏识，把他派驻中国共产党，后来到中央苏区做军事顾问。不久，他掌握了中国工农红军的指挥权，给中国革命事业造成重大损失。李德不了解中国的国情，也不了解中国工农红军的情况，不做调查研究，听不得不同意见，生搬硬套在苏联有效而在中国行不通的战略战术。打着共产国际的旗号到处吓唬人。包办代替，盛气凌人，指手划脚，强加于人，像个钦差大臣，神气十足。李德和博古等人在军事上实行了一系列错误的战略战术，使我们吃尽了苦头，付出了惨重的血的代价。”

因教条主义给中国革命造成巨大损失的军事顾问李德

毛主席又说：“你在越南工作，一定要切忌李德在中国的教训。要向顾问团的全体同志讲这个教训，让大家记住这个深刻的教训。告诉顾问们，帮助人家不能照搬我们原有的办法，生搬硬套。帮助人家要帮助得好，只凭主观愿望是行不通的，要根据实际情况才能帮助好。要有老实谨慎的态度，少讲我们是怎样‘过五关斩六将’，多介绍我们是怎样‘走麦城’的，我们也有过失败。在帮助人家过程中，要经常检讨自己的言论和行动，每天一次，三天一次，最少每周一次，来检讨我们哪些做得对，哪些不对”。

后来，罗贵波在回忆录中说：“毛主席对我的这次谈话，给我的感受很深，使我受到一次极其深刻的、非常实际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教育”。

作者：陈辉；来源：晨晖点兵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