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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整版报道:三十年前看小岗,三十年后看郝堂?
点击:  作者:综合    来源:昆仑策研究院综合  发布时间:2016-02-17 07:3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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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前看小岗,三十年后看郝堂?人民日报整版报道的“复活”村庄,留住了乡愁

  (作者:曲解直说)

 

  12月25日,西历圣诞,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正在召开。人民日报拿出本年度最后一块整版报道,关注河南信阳平桥区一个小小的村庄郝堂村。这个小村,曾经破败不堪,几无生气,三年中按照规律改造,却让人“留住了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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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村庄承载着什么?关注“三农”的人多少有所耳闻,有人说,“郝堂是探索中国农村出路的试验田”,有人说“三十年前看小岗,三十年后看郝堂”。

 

  郝堂村大曲曾不止一次去过。曾与汉超兄弟写出短文《画家画出的村庄》。关于画家和村民以及政府互动的背后,一直想写一篇深度剖析文章,感谢老领导龚金星、禹伟良和记者王汉超,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当然,更不应忘记一个人——信阳平桥区委书记王继军,当今郝堂的决策者和推动者。

 

  8年前大曲认识他时,他还是区长,这些年他铢积寸累做着一件又一件的“小事”:普及了全国最好的“村级卫生室”,“乡镇级图书馆”,建立细致入微的农民技能实训基地。

 

  发现郝堂,是他在一次调研路上,那时村庄已经垃圾遍地、凋敝不堪,仅有的留守老人和儿童还能看到点生机。但令他兴奋的是,村子里有几棵百年老树。

 

  记得有一次他激动地和大曲说,“兄弟,你们记者的笔不能偏,农民不能一味地住社区、被上楼。你知道,村庄最神圣的是什么?就是这些带着灵魂的树。房子拆了可以盖,树砍了就再也活不了了……”他决定“复活”村庄,让这些大树实现它们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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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运的是,信阳市的领导,乃至河南省的领导,都包容着支持着郝堂的发展。在中国,这意味着什么,你懂得。

 

  王继军们的梦想是什么?三句话“农村是有价值的,农民是有尊严的,农业是有前途的”。那么,什么样的农村会留下来?不能消失的农村该什么样?不能当市民的农民该怎么办?农村该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自信与希望之路?我们一起来读这篇来自郝堂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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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日报:郝堂 留住乡愁

  (记者:龚金星 禹伟良 王汉超;《 人民日报 》2015年12月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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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堂村,河南信阳市平桥区一个曾再普通不过的村庄,发展却有点“另类”。

 

  4年前,郝堂还是大别山革命老区一个凋敝村落,“静得吓人”。而如今,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回来了,迁出的户口又迁回来;远远近近的城里人纷至沓来,堵车竟成家常便饭。人气惊人逆袭。

 

  很多村,生怕像农村,撤村并居、大拆大建,“去农村化”毫不含糊,越变越像缩小版的城市。

 

  郝堂,就怕不像农村。坚持不扒房,只修复,留下时间的痕迹。敬畏村庄原有肌理,大树不砍,河塘不填,邻居还是原来的邻居。守住村子原有的魂儿,改造成一个升级版的农村。

 

  别的村,追求把房屋建得很漂亮,恨不得成为又一个“周庄”,旅游立村,“是让外面人来看的”。郝堂,则是围绕让村里人的小日子过好来建的,“说白了就不是让外面人来看的”。改水、改厕、改厨、改房,建学校、卫生室、图书馆,不粗制滥造,不短视功利,现代的也现代,传统的也传统。头顶“中国最美休闲乡村”的光环,郝堂建的是家园、共同体,老百姓过的是小日子,“被旅游”只是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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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村,去一次未必再去,可郝堂来过还想来。比不得水乡小镇,比不得黛瓦古村,郝堂让人看到了什么?

 

  “前三十年看小岗,后三十年看郝堂。”虽是一家之言,却也一语破的:“最美”郝堂,美在“村”,美在激活乡村价值、尊严、自信,美在一种“既有疼痛,也有憧憬,蕴含着未来和希望”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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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起——

  不能消失的农村怎么办

 

  几年前,郝堂同很多村庄一样,几近空心,只留下空巢老人,山上板栗熟了都无人摘。但凡有点能力、头脑、出息的,都出去了。人们常说,走吧,过不了10年,村就没了。

 

  村里种稻种茶,都不多,没什么像样资源。入冬就烧炭,满山沟冒黑烟。“穷到挑柴卖草,山里跑兔子都看得见。”垃圾遍地,塞满河道。老人得病,累及打工的儿女,有的甚至寻了短见。

 

  61岁的胡静17岁嫁到郝堂,当了30多年的村干部,今年接任村支书。提起农村,她苦恼:“相比30年前,日子是好过了,可农民为啥连在农村生活的自信都没有了?”随便问村里的小孩,长大了,他肯定说要进城。

 

  2012年底记者到郝堂的时候,一路雨雪,村子却很“抖擞”。不止岗上的植被、塘里的莲蓬抖擞,人也很抖擞。进了郝堂的地界,便再看不见垃圾。数九寒天,堰坝下溪声朗朗,农户似紧似慢忙着“庭院革命”。

 

  那时,郝堂村正破茧成蝶。

 

  村部周围200余亩水田返租倒包给村集体,“摇曳”成百亩荷塘,既是景观,也能增收,还是生活污水经过农家三级化粪自然净化的最后归宿。

 

  破败的村小学,搬到了风景独好的半山腰,引来城里重点小学的名师当校长。硬件软件焕然一新,学生人数从最初的60多名留守儿童,一下回流到200多人。

 

  村里的年轻人陆续回来了,不再是一副随时拔腿走人的样子,快要废弃的老房子翻修了,回归到当地原汁原味的狗头门楼、清水墙。村庄人气、生气在集聚。

 

  普普通通的郝堂,似乎是村庄发展的一种例外。其时,在全国各地,村庄每天以惊人的速度在消失——或者成为土地“增减挂钩”的指标被推平,或者被一片片或粗或精的高楼社区所取代。俨然,那便是未来农村。

 

  “现在很多人到郝堂大谈旅游,但郝堂开建时,我们就没有想过要在这个地方弄个旅游点,而是在中央精神指导下,着眼农村价值和农民幸福,打造一个人们心目中的中国农村升级版。”信阳市委书记郭瑞民始终关注着郝堂,念兹在兹的是“不能让它走偏了”。

 

  发展郝堂也遇到了尖锐的争论:“一个挣扎的村庄迟早将衰落、拆掉,为它花钱,值吗?50万元架电线,只为收50元电费?”

 

  平桥区委书记王继军,时任区长,他坚信自己的认识:“农村是有价值的,农民是有尊严的,农业是有前途的。”即使将来城镇化达到70%以上,还有四五亿人在农村,“不能消失的农村怎么办?不能变成市民的农民怎么办?农村不能成为生产粮食的人的‘工棚’!发展不只有经济账,还有社会账,发展共享是公平账!”

 

  为什么选郝堂作为全区农村可持续发展项目试点村,胡静听过很多解释。有人说,郝堂再穷也没砍村里仅剩的十余棵大树,这个村有敬畏。有人说,一位专家在平桥职业学校看到平民教育家晏阳初的塑像,有感于心。

 

  其实有偶然也有必然。郝堂距市区20来分钟车程,不近不远。村两委班子想干事也能干事。最重要的是,郝堂太普通,普通到没有特点,没有资源,这样的村庄,才有代表性。

 

  有人劝胡静别折腾了,这位时任村委会主任的“铁娘子”却吃了秤砣铁了心:“干了一大辈子,咱村干部被认为‘不是要钱要粮,就是上环结扎’,难道我们就不会干点村民打心里欢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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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题——

  从小事里改变的村庄

 

  早在2009年,胡静在多方帮助下筹办养老互助金,请村里老人入股,每人2000元,当年15人参加。年底,每位老人得到了300多元的分红。钱虽然少,红包发到手里时,台下老人哭了。

 

  正是这件事,极大提高了村两委的凝聚力。政府曾号召过养鸡鸭,种板栗,喂獭兔,村民总习惯性怀疑。可这一次,钱是实实在在的。

 

  2011年,政府陆续引来专家团队参与郝堂试验,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个叫孙君。孙君团队是做乡村建设项目的。他不避讳过去的失败。有的村做好了,专家一离开又退了回去。

 

  专家经验与基层探索碰出了共通的理念,但对于郝堂不会有现成的路径。孙君本是画家,转投农村建设,还带着画家的率性。农民看他裤子有洞,估摸他穷,妇女看他画有人体,躲着怕是流氓。会上他感性,“改变郝堂,给我两个春天”;进村他朴实,虽不吸烟,有农民递,他接过来就抽。久了,全村人见他都恭恭敬敬:“孙老师!”

 

  接受平桥区的委托前,孙君给郝堂留了考题:3个月,全村能不能完成垃圾分类?“做大事一定先把小事做好。小事花钱不多,但可以把人凝聚在一起,让村民觉得,每人每家做一点事,一个村庄就有改变。”

 

  孩子们最早被动员起来,去一家一户评比卫生。孩子一丝不苟,也不讲情面。谁家卫生好,孩子们就啪啪鼓掌。谁家差,主人脸上先挂不住。

 

  3个月,大城市都喊难的垃圾分类,郝堂做到了。先得发脸盆、床单鼓励。接着,家里干净,门外垃圾就不顺眼,再后来,河沟都被捡了个干净,村民再见不得地上脏。

 

  村庄建设,每一个环节都得精细。村施工队负责修垃圾池,返工了5次。孙君算过,村里平均15年建一次房,“从现在开始,注重建筑质量,郝堂的目标是建50年不落后的房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农村似乎就可以粗制滥造。郝堂项目反对这样的“潜规则”,学校、图书馆、卫生室,都以让农民享受城乡均等化的公共服务为标准。平桥区长柳自强说,这是对农民最朴实的尊重,是认识导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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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重——

  村庄是村里人的村庄

 

  盖房子、娶媳妇、生孩子,是农民的大事。最具体可见的,就是房。政府深知,也只有房,能把农民吸引到村庄,吸引到脚下那片土地,吸引到集体的事上。

 

  但村庄是村里人的村庄,他们才是主体。政府再强大,也替不了他们过日子。村庄改变,依靠的是群众。能走多远,要相信群众。

 

  讲道理容易,做起来很难。都要到城里买房了,谁还愿意花钱去改造老宅子?农民有农民的精明,能挣的钱准挣。可他不愿改,你说他保守,那是他稳妥。

 

  专家的眼光,群众也看不上。孙君说土的、旧的、当地原汁原味的房子好。村民摇头,还是新的好,像城里一样,水泥板,明晃晃贴着白瓷砖。

 

  虽然村两委“唱主角”,可改房这事,村干部不能带头。每改造一平方米,财政补助130元,贷款可给两年贴息。胡静看得明白:“群众吃肉,干部连汤都不喝,他才服你!”有利的事,村干部不占先。家家动员,孙君拿着手绘的一张张效果图,苦口婆心劝一个月,终于说动了党员张厚健。

 

  张厚健对老屋不满意,儿子回来都不愿住家。改造预算大约得花七八万元。张厚健吓了一跳,太贵!孙君赶紧说,4万,4万就可以了。

 

  没想到盖了拆,拆了盖,匠人只会钢筋水泥,早已不会门楼瓦片。“这是拿我家练手啊!”这回轮到张厚健着急了,赶紧吧,让我得有地住啊!可工匠认真,效果出不来,接着改。

 

  最后算下来17万元,天文数字。坚决不接受的厕所进屋,进了;死活要留的院墙,拆了,山水尽收。在参观者的赞美里,半信半疑的张厚健也满意了,面积大了,功能全了,加固了,隔热了。别人来打听,他帮着隐瞒数字:“别因为数大,吓得都不改了。”但农家乐帮他迅速回本,“要愿意做饭,你做吧,累死你都有人吃!”

 

  这一来,累坏了孙君。2011年上半年,他家家动员都不干。下半年,只要进村,谁逮住他就说房子、“画”房子。

 

  但政府划下了红线。尊重自然环境:不砍树,不填塘,不挖山,不扒房。尊重村庄肌理:改水、改厕、改厨、改房,让现代设施和功能进来,保留村庄形态,不大拆大建。

 

  村庄最细微的美,都得到了尊重。没有一味用新代替旧,新旧在叠加。任何一个村,少说数百年,村路布局里是历史,是乡愁。片石砖木,都重新派上用场,成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宝贝。专家、村民、工匠在“慢”中投入,带着温度,带着敬畏,修复着村庄。

 

  村里两处土坯房,久不住人,再过两三夏,也就塌了。村民说土坯房“住够了、住伤了”。可被精心修复出来,成了全村最高端的茶社。原村小学几处教师的旧瓦房,内部按星级宾馆装修,变身郝堂最安静雅致的院落。留旧不是为了矫枉过正,而是要唤起村民对农村的尊重与自豪。

 

  郭瑞民、王继军这样的市、区领导也常出现在村里,他们不批项目,不下指示,只是随时关注着变化。王继军提醒村里,也提醒自己:“政府习惯讲效率,可农民的事急不得。你急了他不搞了,他认为你在搞政绩、搞形象。结果就是,你花了很多钱却换来他一肚子怨气。”

 

  尊重群众意愿是态度,更是方法。参与的各方观念、角度、见解各异,说不拢怎么办?当专家和领导意见不一致,以专家意见为主;当专家与群众不一致,以群众意见为主;当群众与农户不一致,以农户意见为主。不以大多数的声音淹没少数人的声音。

 

  村口路边有栋二层小楼,方盒子,白瓷砖,很另类,很扎眼。村里动员户主改,条件越谈越离谱。规矩不能坏,“山里猴,不能领头。”那就不改吧,最后反倒留下了当年的时空印记,增加了村庄的丰富性,歪打正着。户主如今想改,村里还得做工作:能否不改?

 

  郝堂的村居改造风生水起,政府只动用了360万元的补贴,“四两拨千斤”,农民自己的钱占大头。政府的主业不是给群众盖房子,而是公共服务设施的配套。不粗制不滥造不糊弄,学校、卫生室、图书馆、居家养老中心、自来水、沼气、路桥,扎扎实实地建。钱哪里来?王继军说,号召相关部门向上跑项目,但绝非整合涉农资金,那会切走别村的蛋糕。鼓励去申请增量,“国家有这些项目,条件是谁干得好就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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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蜕变——

  社会修复,化育民风

 

  董光辉在郑州本已是一家报社的高管。2013年他无意中来到郝堂。9天后,他把全家都搬了过来。

 

  当时孩子还有十几天放假,他说“不等了,搬家”。辞了职,驱车4趟,彻底成了郝堂的居民。在城市,他每天深夜2点还在熬夜。在村里他晚上8点半睡觉,清晨6点半跑步。他理由很简单,这里能给孩子最好的童年。

 

  村里孩子见人问好,知道把瓜子壳捏在手心,不随地乱丢。学校就在村旁小山上,钟声响彻山湾。学校是政府和社会投资,台湾设计师为孩子们做的干厕,生态环保,参观者一拨又一拨。干厕的肥料可以用在孩子们每人分到的那块小菜地上。自家的狗跟着孩子们上下学。学校拿大自然当教具,带学生认花认草,炒茶品茶。“如果农村的孩子都不喜欢自己的家乡了,大了以后怎么会记得住乡愁?”校长杨文平坚持做理想中的乡村教育,不为“唯跳出农门论”而“自废武功”。

 

  在郝堂,村民自扫门前屋后垃圾。反倒是城里来开店的不习惯,说门外不该他管。沿路丢垃圾,下塘折莲花的,往往是外来的游客,村里保洁老太太跟着一路捡。

 

  吴凤超是80后,打工14年,现在带着家人回来,户口也从城市往回迁。他记得,过去村里偷个鸡摸个菜、拎个锅弄个油的事不少,现在夜不闭户。

 

  如果仅复制郝堂的房,复制不了郝堂的神儿。很多内功,是看不见的。

 

  在郝堂,所有的事情,必须跟老百姓商量着来。村庄能不能进车子?村里开村民会,一直开到夜里11点多,争吵的结果是:晚上游客少了可以进车,其余时间不能。

 

  村规民约都是大伙这样吵出来的。村庄建设的“大事记”,厚厚一本,村里开的群众会数不胜数。有这样协商沟通过程,村两委强了,群众也认他们。如此建起的,是家园,是共同体。

 

  如果想看轰轰烈烈的经济效益,很难看出郝堂的名堂。郝堂项目强调不过度注资,甚至对外来资本保有警觉,“引入建设主体时,一定不能剥夺村民的权益,不能把农民挤出去。”小小一粒莲子,本村人采,本村人卖,荷塘也是集体的。这样,虽说规模做不大,效率不是最高,可制度设计就这样,哪怕有一丁点挣钱的机会,都要给村民。

 

  郝堂项目协调人禹明善总结,表面看,郝堂修的是房,其实重建的是信心,凝聚的是要素,修复的是村里的小社会,重现的是集体的活力。集体有资产了,才能管起大家的事,就像蜂蜜,最让蚂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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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撞——

  观念的争吵与和解

 

  农民改自家的房,没怎么想过旅游。可郝堂还是触动了无数外来的客人。

 

  很多人找到了记忆中的乡村。乡村是有生机的,长着大树,升着炊烟,水里有鱼有虾;村里人是和善的,打着招呼,让你去家里吃饭……中华民族的根、文化的魂在农村,人们和泥土有着天然的亲近。在郝堂,大人找到了回归,城里孩子来了不愿走。晚上大大的月亮升起来,曾有孩子兴奋地问:“爸爸,那是什么灯?”

 

  小小的郝堂,承载城市的差异,承载泥土根脉,承载故土乡愁。每到周末游客一两万人。问他们,看什么?往往是,不知道,就是想看。

 

  每一种情愫,每一个细节,都映射着城乡的碰撞。譬如有人说:“村口小摊的户外太阳伞,应换成油纸伞……”马上有人打断:“农民不干!”

 

  农民要什么?村里要有路灯。可是,农村宁静的夜晚不是他的美吗?过多的光线属于城市。最后路灯用了最节制的光。

 

  有人说,房子是好看,就是电线杆乱,电线为什么不入地?有道理。可是,农村经常动土,碰断了,麻烦又浪费。

 

  路、河,规划征地要截弯取直……慢着,这是农村,为什么不依照既有的山形水势?

 

  美化绿化,规划的树种开始是百日红、樱花。可是,它们不是土生土长的,要全部清除。

 

  为什么总碰撞?郝堂发现,原来总用城市思维,求解农村的问题;总沿城市走过的路,认知农村的方向。比如,城市污水集中处理,农村也学,但怎能让农民每家掏污水处理费呢?

 

  郝堂是多解的。郝堂的意义,胡静看重“村庄新生,村业壮大”。孙德华是五里店办事处派驻郝堂的包村干部,他看重“农民对自身文化的尊重,并获得了自身建设、自我发展的能力”。五里店办事处党工委书记苏永华则说,郝堂价值在于“美丽乡村要用实干精神去‘慢慢’打造,用人文情怀去精心雕琢”。

 

  也有疑虑:“农村活了,农民富了,可农业还是没人干。”30出头的胡涛上海有厂,每年销售额达千万元。他回来种地,种原种稻。他说:“村里种地的少,收益还是太低。”

 

  还有更深的疑问:“离了帮助谈郝堂复制,能够自主进行吗?”“面对城镇化的大势,该引导农民走还是留?”郝堂已经触碰到了更深远的话题:我们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城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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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制——

  待到山花烂漫时

 

  有人评价郝堂是农村优秀部分的复兴。然而复制郝堂,难在郝堂并无模式,因地制宜。但最大的难题,是人。都市的设计师、大腕们建不了,他们接不到农村的地气。有一些到农村开发的新锐,他们要的是乡间别墅,在乎的不是农民。农村,人才都在往外流,有几个愿意和农民一起打造一个“郝堂”?

 

  别的不说,连身怀乡土建筑技艺的工匠都成了“稀世珍宝”。鲍国志做园林,李开良建房子,因为来到郝堂,各自改变了轨迹。孙君画张画,李开良们能比着建出来,“建的比画的还好”。孙君说,他们没有学历,没有职称。我们这些人,画家、专家、学者的光环掩盖了他们。

 

  这两个人,带着郝堂的理念,把复制郝堂当成了事业。

 

  郝堂管他俩,一个叫老李,一个叫老鲍。老李脾气怪,不爱说话。他今年住了一次院,郝堂村民一拨一拨去看他。他不吃房主的饭,让房主省钱买好料。料差,他二话不说给扔出去。盖得不满意他就拆了重来,费料费工,谁也不敢顶撞他。他离开郝堂时,他的狗赖在村里,说啥也不走。村里发现,只有叫老李,那狗才应。天天这么叫,好像老李真没走。

 

  老鲍也较真。房子改出来,不见得顺,待他花木点缀,效果一下子就出来了。但他俩,整天争,面红耳赤。就是这俩人,像种子一样,从郝堂到了新集村。在平桥区,新集就是第二个郝堂。

 

  有人说郝堂有茶山小河,是沾了旅游资源的光。新集是个平原村,啥也没有。新集的故事,源于老教师张立培。他放着明港二中的总务处副主任不当,自费30多万元,去新集村支教。村小学破败到只剩下17个留守孩子。但他不放弃,建食堂、修寝室,吸引众多家长把孩子送到这里寄宿就读。

 

  “以恢复乡村教育功能引领文化复兴和村庄建设”,2014年平桥区改扩建了新集小学,一下子涌来几百留守儿童入学。按郝堂的经验,政府在村庄倡导垃圾分类,按群众意愿鼓励村居改造。

 

  老李和老鲍大显身手。得益于郝堂“练手”,新集的改造更加得心应手。一个几乎成为废墟的小院改造成了孩子们的绘本馆。一片老屋,成了雅致的茶社。

 

  没有太多复杂的过程,新集活了。垃圾资源分类,比郝堂坚持的还好。走进处理中心,没什么异味,这个夸奖让垃圾工肖全珍很得意。从满村垃圾,到现在细致地回收,她觉得自己特有价值,满满自豪。说话间,从一片杂物中,拣出一枚细小的纽扣电池,“这个丢到地里,毒很大。”

 

  为了回村专职做垃圾分类,她放弃了北京的保姆工作和几千元月薪。丈夫以前是“老上访”,如今一门心思收垃圾。

 

  老鲍受邀远赴豫北,如今在黄河岸边河南孟州主持一个村庄的修复。那边有位90多岁的工匠,白须飘飘,感遇村庄复苏,重操技艺。

 

  在郝堂的周边,没有补助,村民也在热火朝天改房子。自己设计,有模有样。这一带,人们再也不盖水泥板、白瓷砖的楼房了。农民就地取材,还搞出了雨污分流系统。

 

  走在最前的郝堂,却遇到了新的问题。郝堂因村庄而引人,可引人带来的发展冲动要占地,要扩张,却威胁了村庄。郝堂比两年前乱了,一些类似城市社区的管理问题露了苗头。有人对王继军说,郝堂建得越好,在商业化的大潮中破产得越快。王继军曾因占地砍树生过气,把手机都扔了,掉到了河里。但这一次,他很平静:“郝堂的意义已经体现,一个村庄有他自己的发展,也有他自身的调适。”

 

  的确,发展冲动在于郝堂还是太少,他今天还不仅是村民的郝堂。待到山花烂漫时,最好的郝堂,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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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阳周刊郝堂村——留住美丽乡村的传统之美

 

  记者:殷勇 吴宪;《信阳周刊》2014819

 

  随着新农村建设力度的不断加大,豫南大地上田野中一个又一个乡村露出美丽的容颜,展示着当地发生的巨大变化。在距离信阳市区东南方向20公里的地方,当地政府打造了一个美丽的小村庄,传统特色的民居,满山的鲜花,村边的野草,远山的翠绿,把这豫南小村装点的桃红柳绿,繁花似锦;还有那村边的潺潺流水,成林古木,鸟语莺飞的景象将这个自然生态山村装扮得格外美丽,这个小村,叫郝堂。

 

  游人如织 美丽乡村景色怡人

 

  郝堂村位于信阳市平桥区五里办事处,坐落在大别山脚下的浅山里,村路依山沿河,路面是瓷实平整的碎石。村里人说,郝堂很好找,春天跟着映山红和紫云英走,夏天找荷花,秋天遍地野菊带路,冬天最醒目的是那些百年的老树……

 

  走进郝堂,自然散布的民居房屋,更让人惊喜——豫南的狗头门楼、清水墙,用木头垛起的柴扉,依水的小桥,精心修葺的土坯房翠竹掩映,溪水环绕。而郝堂的农家乐,便是坐落于这样的一种环境之中,更是吸引了很多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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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16日上午,记者来到了郝堂村,荷塘边的停车场上已经停满了车,很多家长带着小朋友正在荷塘边骑着双人自行车,也有一些人正在荷塘边拍照。不远处,几十位外地的游客,正在郝堂本地的导游带领下,领略郝堂独特的乡村美丽。也有一些游客,已经开始在找吃饭的地方了,郝堂村同样是一个农家乐聚集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农家乐,置身于环境优美的美丽乡村之中。前来游玩的客人,对在如此美的环境之中享受美食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很多的游客都会在郝堂的农家乐里,体验一下美丽乡村的美食。

 

  临近中午,记者来到村里主路上的一家农家乐,此时院子里已经坐满了就餐的游客,很多正在等待上菜。通过与该农家乐服务员的交谈,记者了解到此时基本上已有十五桌的客人,而且人还正在增加中。服务员小刘告诉记者:“我们这里平均每天能有二十桌左右的客人,遇到周末和节假日的话人就会更多,基本上在饭点的时候,来的晚了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坐。”

 

  随后,记者又走访了周边的几家农家乐,发现上座率基本上都在七成左右。一位武汉的游客陈先生告诉记者:“我是跟朋友一起组团过来玩的,以前就听说过美丽乡村郝堂,今天来了一看,发现果然是很美,而且这里的农家乐都很有特色,很大程度的保留了乡村的传统之美,让我很感兴趣,所以很迫不及待的就跑过来尝尝味道了。”

 

  菜价太高 农家乐成奢侈消费

 

  郝堂的农家乐凭借着其独特的传统美吸引了很多的客人,但从一些游客口中,却有着不和谐的一面。有不少去郝堂游玩并在农家乐吃过饭的游客向记者反映,郝堂农家乐饭菜太贵,个别店还存在宰客现象。

 

  一位信阳职业技术学院的退休教师告诉记者,他今年3月份的时候和两个朋友去郝堂游玩,玩的很高兴,可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却被坑了。当时他们点菜时老板说没有菜单,因为他们年纪都比较大了,所以吃的都比较清淡,于是就点了3个素菜,可是吃完结账老板竟然要94元,“三十多块钱一个素菜,实在是太贵了。当时我就老板理论,可老板竟然对我说吃不起就不要吃,服务态度很不好,甚至还要打我们。那次以后,我就决定再也不会去郝堂了,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记者在采访中询问了几家农家乐的菜价,相对于市区酒店的菜价,这里的菜价普遍偏高。在村口的一家农家乐,一份排骨要价120元,素菜是二十多元一份。当记者质疑定价是否过高时,老板却都振振有词:到这来,吃的是土菜,看的是风景。言下之意,美丽乡村的自然风景,就是高菜价的附加值所在。还有老板表示,不管是自家房屋改造农家乐还是承租农民住宅,初期投入都很大,希望能尽快回收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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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记者了解当地农家乐菜价的时候,一位在荷塘边卖莲蓬的当地村民告诉记者,郝堂的农家乐有很多,想吃到相对便宜点的、不会被坑的最好就去相对规模较大,菜单上标明菜价的、或者门口用小黑板写上菜价的地方吃饭,这些农家乐基本上还好,不会存在什么宰客的现象。但另外一部分就不是这样的,没有明确的价格,不给菜单的都是吃完付钱的时候随便要。“上个星期就有几个郑州的客人在一家农家乐吃饭,点了一份鸡汤和四个炒菜,鸡肉加起来总共也就十来块,吃完付钱的时候人家要收他们800块,那些游客肯定不干啊,但是也没什么办法,不给钱人家就扣车不让走,最后也只好乖乖付了钱。”

 

  随后,记者在网上也发现了不少网友发帖投诉称郝堂农家乐的饭菜太贵,其中网友“@雄鸡报晓”称:“风景一目了然,吃饭比信阳市区还贵。”网友“Mine、A”称:“我去的那家叫湘什么的农家乐,四个字,点了个猪肚山药排骨汤,我们以为上错了,根本看不到猪肚,叫老板来,结果里面就一个猪肚,老板自己捞了半天才捞出来,我们一群7个妹子,好歹你给一人一块儿猪肚我们也就不说啥了,结果就一根,埋怨两句,老板直接把菜全撤了,说爱吃不吃,不卖了。”一位来自信阳市委宣传部的网友“凡尘”留言:“确实有很多人反映菜既难吃又贵的要死!”

  影响声誉 别为美丽乡村抹黑

 

  曾几何时,找一个农家院吃上一盆“炖南湾鱼”、“炖焖罐肉”是我市很多人近郊出游的必选。而在郝堂,一些农家乐的这些炖菜价格竟然要一两百元,让不少市民感叹“农家乐”越来越吃不起了。变了味的“农家乐”,已经不再是普通大众出游的附属消费项目,而成了一种奢侈消费。

 

  郝堂作为信阳农村可持续发展项目试点村,坚持用最自然、最环保的方式来建设美丽村庄,并注意了对美的发现与保留,没有一味用新代替旧,最大程度的保持了乡村的传统之美。但是,郝堂的农家乐,目前却与美丽乡村的称号有些不协调。当菜价过高,坑客宰客、服务态度差等一系列的问题出现在美丽乡村,那么,美丽乡村还会美吗?

 

  一位游客李先生告诉记者:“郝堂是美丽乡村不错,风景也确实很美,但是郝堂的农家乐应该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啊!可是现如今这道风景已不在美丽,而且还在给美丽乡村这个称号抹黑。如果这个问题再得不到解决的话,真有可能会影响到郝堂美丽乡村的声誉,希望这个问题能够得到有关部门的注意,别让农家乐给美丽乡村抹黑。”

 

  一位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这里农家乐价格高的原因一是游客多,再贵都有人吃。另一个有原因是,中央八项规定出台后,市区酒店宾馆消费大量缩水,一些政府接待也转到了相对隐蔽的农家乐,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农家乐涨价。记者采访时也发现,中午饭点时间,在郝堂村的停车场,不乏一些疑似公务车辆的身影。

 

  其实我市其他一些地方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在记者采访的李家寨彭家沟农家乐,当地政府经过和村民协商,召开“限制农家乐经营价格”加盟会议,由政府统一制定了点菜单,发放到了各个农家乐,树立了当地农家乐价廉物美的好口碑。同时,在南湾湖风景管理区的肖家河农家乐,大量食客涌入曾让那里的农家乐价格逐年高涨,为此,当地农家乐产业发展管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正在想办法,希望可以把菜价降一降。

 

  我市一位旅游业内人士表示,农家乐的消费对象是都市休闲旅游群体,靠的是口碑营销,揽的是“回头客”,以性价比取胜,细水长流才能形成持久的竞争优势。农家乐经营者切不可心怀宰客的“景区心态”,更不能迎合公务消费,异化成“星级饭店”的山寨版。政府不妨为农家乐设评价指标体系,引入淘汰机制,或牵头组建协会,依靠行业监督自律来规范其有序健康发展。

 

  (来源:昆仑策研究院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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