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课堂是老百姓的打麦场,书桌椅就是我们的背包,武器一刻不离身。不久,遭日寇突袭,我们背起屁股下的背包,拿起套筒枪,就跟着队长向枪声的反方向跑。所好的,校部领导早有准备。虽然“三八”枪声已到我们脚跟,但一、二队(军事、政治的连排干部队)同学把敌人火力引过去了,他们有少量伤亡,我们三队无伤亡。打退敌人之后,我们总结经验教训,并继续上课学习。
(一中队)队长游世伦,很支持我。当时我要讲“雷电是怎样形成的”,他就找海复中学校长,借教具仪器——雷电发生器,给我上课用。课上,我摇动把手,打出电火花,响起雷声,大家新奇得不得了。原来是天空云层磨擦,产生能量,才发生雷电,并非什么“雷公雷母”。我还讲刮风下雨、雨滴的形成、雪花的飘落等等。最难讲的课,是“神鬼究竟有没有?”课堂里竟有百分之六十的人,信鬼、怕鬼,更有站岗放哨怕鬼的。几个班长带头说“神鬼之说是骗人的”,可不少人保持沉默。有个“勇敢者”,道出自己见“鬼”的经过,引起一阵争吵。我无法收场,只好掏出底牌:“同志们!我们共产党人,是无神论者、唯物主义者!”解释了一通什么是唯物主义。接着说:“我们不相信任何神仙和上帝。无产者自己相信自己,依靠自己力量,战胜一切。下课!”跟着后面的是零星稀疏的掌声。
1942年夏天,日本鬼子发动清乡扫荡,还搞什么竹篱笆,要分隔抗日民主根据地军民,企图消灭我们在四分区。粟裕师长决定我们九分校借老百姓海船,北上斗龙港。这一路北上的海上生活,很艰难。主要是我们不习惯海浪的颠簸,有的同志说自己的肝胆内脏都要吐出来了。我们的一位军事教员,是从国民党军过来的,人很胖,说自己吃不消,不坐海船独自走了。后来我们怎么找,也没有找回他来。再一大困难,是没有淡水。海水不能吃,我们腿都肿了。为了找淡水、买淡水,想请老乡帮助,白天怕暴露,只有夜间行动。
我们连部,除连长、指导员外,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还有党支部书记朱后年,两位政治教员刘冰和沈玉明。......朱后年与我是同龄人,我们睡一个床,无话不谈。他少时家庭很贫苦,要过饭,当过童工,从小就营养不良。这年苏北特别冷,单穿棉袄还不行,我从家里带来的毛线衣,一直惜不得(即“舍不得”,是我家乡方言)穿,怕天气还要更冷。......更惜不得的原因,这是我二嫂织给我送别的毛线衣,是我从浙南背到苏北来的一份亲情。后来看到朱后年光淌鼻水,他体弱,我比他强,就把毛衣借给他了。他要把自己的毛毯借给我,我不要。北风吹,雪花飘,我感冒了,发烧还是坚持行军。朱后年把毛衣还给我,自己身上捆着毛毯,还用手拽着毛毯两角走路......
“钢铁洪流”、“革命熔炉”,老爷子的概括多么准确而凝练!“抗大九分校和苏中公学,是距日伪黑暗统治中心大城市(南京、上海),最靠近最活跃的钢铁洪流,更是培养蒋家王朝掘墓人的革命熔炉!我们的校友们都为母校而万分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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