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虬:从抽象到具体谈“市场一般性原理”和“公有资本” - 昆仑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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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虬:从抽象到具体谈“市场一般性原理”和“公有资本”
2025-07-09

当下有两个流行观点,一个认为,无论何种所有制,只要市场经济是作为一种经济运行机制,它的一般性原理同样都是适用的,诸如价值规律、资本规律等。
另一个是,因为《资本论》说了“资本的一般”,因此“公有资本”成立。
两个观点,涉及到抽象与具体,一般到个别,也即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无论自马克思主义初创起,还是中国共产党早期事关存亡的认识方法,还是改革开放认识资本主义,到今天围绕现实,仍然是激烈思辨的主题。
否定式中的真理性与迷惑性
恩格斯回忆,他和马克思相识后,认为有必要重新整理两人的哲学主张,两人提出,描述现实,不需要“意识的空话”,那种“抽象出来的最一般的结果的概括“……本身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就没有任何价值”。(马恩选一,74)此后,由马克思着眼商品,“首先由我批判地证明”了商品中的劳动二重性(笔者注:即商品中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的双重属性)这一“政治经济学的枢纽”,(马恩文5,54)开始了马克思主义学说的创立。
1973年7月17日,暮年的毛泽东见到诺奖获得者杨振宁,谈道:“我那一篇文章,叫《矛盾论》,其中一段叫“矛盾的特殊性”。矛盾的普遍性并不单独存在,就存在于特殊性之中。人类是看不见的,看到姓杨的、姓周的,看到大人、小孩,但是看不见‘人‘。“(同日年谱)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凭借一生的实践,对成败的思考,往往最有深度。
“矛盾的普遍性”,与“最一般的结果”,与“共性”,在与“特殊性”、“个别”的关系上,是同一个含义,作为一种判断,“不单独存在”,“没有任何价值”,如同“白马非马”,在否定的同时,也穷尽了所否定概念的全部。
用否定式判断,代表人们对某一类事物的认识取得进展。因为说“有”容易,说“无”难,敢于否定判断,说明你穷尽了某类认识,有了十足的把握。“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比“有”在认识论上进了一阶。明白这一点,是认识的智慧。笔者认为,这也是《矛盾论》作者对自己的《矛盾论》“不很满意”的一个地方,从而在36年后的一个升华,这个升华意义重大,在另文展开。
接下来,我们看看这种否定式判断在现实中的表现。
马克思恩格斯说抽象离开现实的历史没有任何价值,反映了对旧世界批判的开始;毛泽东说矛盾的普遍性并不单独存在 ,是经历了影响五分之一人类命运的艰苦卓绝实践的再认识。
我们也可以看到,否定式判断可能被滥用。一些人凭借有限的认识,试图否定未知的事物,从而误导社会和历史。例如,说苏联解体是社会主义“历史的终结”,一个“终结”,就穷尽了人类的一个方向。在中国,有“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不存在根本矛盾”,一个“不存在”,就打了十足的保票。
凭借有限的认知,例如某个局部、阶段,几年的海归经历,就要穷尽真理,只能反映一种武断,一种探寻未知时的专横,或者一种政治狡狯,与人们的认识不彻底混淆在一起,很有迷惑性。
价值规律能不能作为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一般性原理”?
我们所说的社会主义,扫去五花八门的意识空话,经过历史的大浪淘沙,就是恩格斯说的反对剥削雇佣劳动,就是毛泽东说的在公有制生产力中调整人际关系的无止境性,也就是实现劳动者自主联合劳动的生产方式,其核心是以劳动者共管、共享保证劳动者和全民的共有为主体。
而以雇佣劳动力为市场资源的市场经济,列宁早有结论:“只要还存在着市场经济,只要保持着货币权力和资本力量,世界上的任何法律也无法消灭不平等和剥削。”(《列宁全集》10,407)历史表明,市场经济有社资两种,因为价值规律也有两种。
改革开放以来,“市场派”的经济学家,完全避谈列宁的这一点,他们接过毛泽东重视价值规律的口号,在劳动力成为商品,市场质变后,强调孙冶方在五十年代提出的“千规律,万规律,价值规律第一条”。(《孙冶方文集》序)不识淮南为橘,淮北为枳,无视恩格斯“……价值规律,正是商品生产的基本规律,也就是商品生产的最高形式即资本主义生产的基本规律。”(文9,330)至少客观上有力推动了经济繁荣逐渐演变为以资本为中心,极大地遮掩了价值规律演变为剩余价值规律的资本主义性质。
这种演变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通过改革,在流通环节,企业形成市场主体,相对于过去的政府附庸地位,劳动和生产资料、劳动成果联系更加紧密,搞活了微观经济,改善了人民生活水平,这固然和价值规律有直接关系。但是,在劳动力成为商品以后,从经济意义上,今天的雇工和过去的雇工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今天有观点认为“公有资本的市场合约既是劳动力商品使用权的让渡,又是企业员工参与公司治理、分享企业剩余的合约,是平等劳动关系,而非雇佣劳动关系”,这是脱离工人阶级整体地位的主观说法,也是企业反腐斗争反复证明的掩护特权的空头政治。从流通环节到生产环节的劳动合同,在美国,自南北战争后,“民有、民治、民享”,成了资本主义的常规。在中国,劳动合同同样是各类生产资本取得剩余价值的形式。在剩余价值平均化过程中,我国雇佣劳动者总体上存在严重的失业阴影,缺乏消费能力,不婚不育,多数家庭阶级固化已经形成。这正是以价值规律等价交换的形式向剩余价值规律的质变。
同时,我国以巨大市场规模,培育了绑架宏观经济的以许家印等金融地产资本,培育了权力经商垄断的吴晓晖等的权贵金融资本,培育了凭借算法、平台,控制注意力的文化垄断、控制数据的互联网经济垄断、控制流量的政治垄断,以及集于一身的一系列数据寡头资本,特别是后者,集中财富的速度呈指数型,后来居上,在传播东方文化同时,渗透入东西方社会神经中枢,超出了传统的资本主义特点,人们经历了价值规律走向劳动价值论反面,剩余价值最大化的全过程。
在“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不存在根本矛盾”这样双重否定的保证下,一些人用口头上的四项基本原则实际掩护了资本主义,这已被人们逐渐看穿。不在于允不允许私有经济,这在毛泽东经济思想中不存在问题,只是占多大比例和不同阶段的实践问题(如自留地和集市贸易、私营经济,资本定息等),而在于是否把劳动雇佣化。
从学术讨论的角度,公有资本、人力资本是一种错误概念。在与非公资本关系中,借助“公有资本”形式和资本手法,是我党支配经济的物质依托,在实践中,“公有资本”与劳动的关系,决定“资本”与“资产”的区别,劳动资本化是对资本的否定。离开共管共享,公有就质变为资本主义性质。长期以来我国的国企和集体经济否认这一点,源自对毛泽东晚年思想,特别是限制资产阶级法权思想的否定,这种否定不符合我国公有制的长期实践。
可见,“只要市场经济是作为一种经济运行机制,一般性原理同样适用”的观点,是“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不存在根本矛盾”这种大包大揽的派生物,它导致毫无顾忌地拥抱、培育产业资本繁衍为金融虚拟资本、数据资本。用它做思想理论指导,就会不断新生民族资产阶级,虽然在政治上接受党的领导,属于人民范畴,但从生产方式上,制造两极分化,而且凭借中国的大市场和国际贸易地位,加剧资本主义基本矛盾,产生如新晋胡润富豪排行榜首位、具有新特征的数据寡头。
回顾党的历程,正确总是在和错误中斗争而产生的。尽管如此,只要消除理论混乱,认识到“矛盾的普遍性并不单独存在”的睿智,认识到经济基础异化的风险性,中国新生的资本主义成分不过是培养器皿里的菌种,有利于党掌握驾驭资本的本领。
(作者系昆仑策特约评论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来稿】,修订发布;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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