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粮”就是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 - 昆仑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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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粮”就是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
2025-09-18
准备引爆土地雷的民兵,1944年,(美)福尔曼 摄
夼,是个胶东地域色彩浓郁的字,表示夏季暴雨洪水季节汇聚大水的洼地,这里由于受到北温带东亚季风区、大陆季风型半湿润气候的影响,夏季容易下大的暴雨,所以容易形成洼地。
谭家夼,位于大泽山西南麓,淄阳河南岸,距离平度县城(今平度市)约五十里。村子周围群山环抱,沟壑纵横,特别是村南的雕窝山与村东的长岭、十字尖等峰相接,连绵起伏,南北长达十余里,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而且有五条沟谷山回路转地与村内相通,是极好的屯兵藏粮之处,当年这里是大泽山抗日根据地的核心地带。
1941年胶东抗日根据地形势图
1938年2月1日(大年初二),平度沦陷。
对于日寇,平度人民并不陌生,二十四年前,日本兵就曾为祸当地。彼时正值欧战(第一次世界大战),日本趁机攻占德国殖民地青岛和胶济铁路全线。1936年《续平度县志》卷六《兵匪之祸》篇,这样记载:
“日兵之初至也,其将神尾出示,大略云:为保全中华土地主权用兵,大军所至,秋毫无犯。兵既至,不即发,则相率出掠鸡鸭,入人家,遇什物无所遗,或夤夜盗窃奸淫。至李子园取人薪,村人王某止之,为所杀。修路于张戈庄,途遇二人,俾供役,二人惧欲逃,即发枪,二人皆死。南关陈崇和,东关廪生江逢春忿其侮,遂自尽。”
此外,县志还记载:日军刚进平度,就持械绑架知事,要求三天之内,“代购”30万斤面粉,却分文不付,而且威胁过日子、交不够,都得弄死你!
日军在龙口非法登陆后设立的司令部
结果呢?
其间,日军共掠走粮食500万斤,猪1000头,羊1000头,鸡2000只,还征用小推车500辆,当然这些都是无偿的,是鬼子勾结汉奸,用武力抢占的。这还不算,日本非法霸占青岛长达八年之久,造成中国公私财物大量损失,又提出独霸中国的“二十一条”。
说好的,蝗军“保全中华土地主权”,纯粹来做好事,而且讲好的“秋毫无犯”。实际上,奸淫掳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更不拿中国人民当人看,占了土地不想走,要把中国变成日本的殖民地。
所以,日本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及侵略暴行,并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一以贯之,山东人民对此早有认识,感触最深,清醒最早,反抗最烈。
1914年日本侵占胶东半岛事件
抗战爆发,平度沦陷后,日军又在平度频繁制造惨案,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朝不保夕之中。仅修一条45里的公路,就造成200多名强掳劳工死伤,群众悲叹“修成高平公路,一里死伤两人”。还有大批被抓到到中国东北和日本等地的,几乎无人活着回来。8年间,日军在平度残杀百姓2000余人,抓掳劳工万余人,烧毁民房12000余间,掠夺财产不计其数,罪行罄竹难书。
国民党呢,“政府”呢?
鬼子还没来,县长姬春堂就带着一家子跑了,扔下平度人民于不顾。请注意,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现象。平度附近各县的县长,掖县的刘国宾,招远的段馨山、莱阳的梁秉锟,胶县的赵丹坡,黄县的谢宝桢,平度的刁承襄,无一例外都当了逃兵。
用平度人的话说,“接不上八条腿”。
日军庆祝“重回”青岛
后面填空的国民党各种势力,又忙于争权夺利,抗日反成了副业,甚至不惜为了打自己人,打共产党、八路军,而勾结日本人。这样的做派,自然让群众,即便是官文化深厚,迷信“正统”的山东人民,也想明白了,国民党靠不住!
谁能靠得住,谁才是真正的抗日领导力量呢?
当然是共产党、八路军!
大泽山是胶东西部最高的山脉,其主峰和大部分支脉在平度境内,横亘平度、招远、莱阳、掖县边境。这里层峦叠嶂,地形复杂,利于开展山地游击战。它地处要冲,是通往渤海地区和鲁中南的交通枢纽。它周边县物产丰富,有金矿等丰富的经济资源。因此,大泽山根据地的建立,对夺取胶东抗日战争的胜利十分重要。
日军侵占济南后举行入城式
大泽山的人民是英勇不屈的人民,一方面他们积极配合主力部队,有力地打击敌人,一方面他们又是党和人民军队的力量源泉,输送了大批人员物资,掩护了我党政军干部和领导机关。大泽山区曾汇聚了胶东区最高级别的共产党、八路军军政机关,养育着胶东八路军的正规部队和地方部队。
具体到平度,平度人民为什么拥护共产党,支持八路军呢?
举个比较极端的例子,山东也是华北势力最大最著名的土匪刘黑七(刘桂堂),跟过日本人,跟过国民党,他的七姨太,也就是最得宠的最后一个姨太太,就是平度人,人称“平度太太”。原本是平度中学的学生,破落地主出身,八路军打死刘黑七,把她从匪窟解救出来。按今天某些人的理论,“土匪太太”多浪漫?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万千宠爱于一身”,还不幸福吗?会感谢共产党吗?
日军画报上所谓“济南更生”
脱笼而出的“金丝雀”,强烈要求参加革命,参加八路军,成为一名革命战士,后来她入了党,成为优秀的部队医务工作者。
解放后,她回忆自己的心路历程时,说:“提起刘黑七,真是一言难尽。尤其是联想起我那段不幸遭遇的往事,就心跳、脑涨、后怕,心情复杂得很,实有难言之隐。好在,党能了解我的历史,能理解我的心管,能信任我的言行,能教导我成长并使我走上革命的道路。要不是党在关键时刻挽教了我,要不是党精心培养、教育我,还不知道早死在哪个山沟沟里,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党的大恩大德。”
解救被侮辱被损坏的群众,使他们重获做人的安全感与尊严,生活得到保障,今天看来,不算什么,但在那个人如蝼蚁,命似草芥的时代里,共产党就是人民的希望,八路军就 是人民的光明,他们拼死捍卫人民的利益,相较践踏人民利益,不拿人民当人看的侵略者和反动派,人民自然会做出正确选择。
迎罢德帝后,圣人后代又迎日帝
实际上,这就是一种相互奔赴,世间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在抗战最艰难的时刻,谭家夼是大泽山抗日根据地最重要的“粮库”所在地。
今天我们讲,粮食安全是‘国之大者’,战争年代更是如此,简直是宝中之宝。不但我党政军民要吃用,而且需要省吃节用,就是到敌占区搞物资,诸如布匹、药品、纸张,乃至枪支弹药等,都需要用粮食来交换。毕竟兵荒马乱,最管用的硬通货,唯有粮食。同时,日伪顽都与我竞相争夺,我多吃一口,你就少吃一口,尽量挤压对方的生存空间,粮食也是战争方式之一,他们到处抢掠,对我处处封锁,使粮食更显珍贵。
至于粮库,是要打引号的,毕竟条件所限,我们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专用粮库,保存粮食一靠村二靠户,相信和依靠群众,八路军实际上是藏粮于民。
随时准备迎战日伪军的民兵,1944年,(美)福尔曼 摄
谭家夼,当时有村民四百多户,群众基础好,山上山洞众多,号称“见山不见洞”,这就为抗日政权提供了绝佳的藏粮条件。因为取之于民,用之于国,老百姓交公粮,是为了打鬼子除汉奸,所以群众亲切地把把“公粮”叫做“爱国粮”。
从这个意义来说,在与日伪的战争中,参战的不光有八路军和地方部队,也有群众,他们也在以自己斗争,积极参与抗战。
藏粮是粮食斗争过程中的关键问题之一,是否能够粉碎日伪对根据地粮食的抢烧,粮食储藏妥当与否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1938到1942年期间,整个山东根据地共损失公粮达52万斤。所以正如一份宣传藏粮传单上所说的,藏粮也是斗争,意义非常。
肩扛土炮的民兵,1944年,(美)福尔曼 摄
“鬼子年年来‘扫荡’,近年‘扫荡’不同往常。鬼子定下了狠毒计,烧光杀光还要抢光。破坏根据地,到处来抢掠。同胞们快快拿主意,空舍清野干一场。能用的东西都搬走,能吃的东西都埋藏。东西藏得干干净净,把那水井也填上。不给鬼子留一粒粮。叫他没得吃来没得穿,未曾打仗饿得慌。只要空舍清野做的好,军民一定打胜仗。这就是军民合作反‘扫荡’,同心协力打东洋。”
1941年秋冬,由附近地区征收的40多万斤公粮,陆续运到谭家夼。
群众按惯例:村长、闾长和邻长这些村干部,先开个会,如果是村里集体储藏,就从全村组织青壮年劳动力,定地点,定主管人,秘密藏到山洞里;如果是分散保管,则按传统的五家为邻,五邻为闾,谭家夼全村共18个闾,按数分配到各闾,每闾再按实际情况,即每户群众的人口,特别是劳动力多寡,摊给各户负责保管,人少的几十斤,人多的几百斤,甚至上千斤。
民兵小组,1944年,(美)福尔曼 摄
还要多说两句:不光是胶东,还是整个山东,黄河两岸,大江南北的各个抗日根据地的群众,都在帮助我军藏粮。这种藏粮是要冒风险的,一旦被敌人搜出来,群众非死即伤,而且藏粮还是无偿的。群众宁愿冒死也要爱护公粮,宁愿自家人吃糠咽菜,很多人家没有粮食吃,但谁也没有去动过一粒公粮。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的抗日战士,只有吃饱饭,才能打鬼子。
当然,这也是相互的,我党我军一方面把群众负担减低到最少,宁愿饿肚子,到村外更远的地方挖野菜,也要先保障群众的温饱。可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也是不行的,所以军民关系不是单方面的,必须两好并一好才是真的好。
当时,我军缺粮,日伪军也缺粮,也在盯着谭家夼,虽说没有详细情报,但这里的氛围,让他们觉得可能鳖到宝!
1942年7月12日,天还没亮,掖县(今莱州)夏邱堡据点的三百多名日伪军,从西北方向,疾行三四里,绕过天柱山、御驾山,于拂晓突然包围了谭家夼。在比村高约四、五十米的南埠顶和村西琵琶石要道处,居高临下,各架设一挺机枪,试图封锁群众向村北和东山上转移逃躲的路线。
土枪土雷照样该打洋鬼子,1944年,(美)福尔曼 摄
谭家夼的群众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这里的基层党组织建设建立得早,在群众中威信高,群众听招呼,平时就有反“扫荡”的准备,再加熟悉地形,不少成功逃出包围圈,转移到了山上。当然,也有部分群众未及转移。
天亮后,日伪军逐渐缩小包围圈,然后杀进了村子。挨家挨户,进行搜捕,一番烧杀抢掠后,把未及转移的群众,男女老少,还有婴幼儿,三百多人,赶到村中央的大场院里。轻重武器对着群众,大狼狗吐着舌头,不断狂吠。
八点多钟,带队的鬼子军官田边,站到土台子上,叽哩哇啦讲了一阵。身边的翻译告诉大家:“太君的说,谁是村干部,谁给八路军藏的粮食,谁是八路,有知道的说出来,蝗军大大有赏,金票要多少给多少。”
老鬼子田边皮笑肉不笑,走下来,挤进人群,给孩子们分发糖果,给老人递上烟卷,它们管这叫“亲善”,妄图以假仁假义和小恩小惠,收买欺骗群众。
石雷是大泽山根据地的特产,1944年,(美)福尔曼 摄
谭家夼的群众真是好样的,没一个上当的,大家不稀罕!
田边大怒,抽出战刀,声嘶力竭地嚎叫着:“粮食的藏在哪里?不说的统统死了死了的!”
全场一片寂静,鬼子的表演冷场了,大家面目表情,瞅得鬼子心里发毛。
田边怪叫一声,把站在人群前边的七闾长宋廷彬抓了出来。一蹦三尺高,质问老宋:“你的说,粮食的藏在哪里?干部的是谁?”
老宋非常镇定,看了看鬼子,轻蔑地说:“粮食、干部,我都不知道!”
“啪啪啪”,鬼子打了老宋几个耳光。接着,上来几个日伪军,把老宋绳捆索绑,前面牵着,后面用枪托砸着,威逼他给鬼子找八路军的粮食。鬼子一步一打,老宋踉踉跄跄,伪军逼着群众跟着走。
民兵小队,1944年,(美)福尔曼 摄
老宋不肯走,敌人就发了疯似的打他,最后打得遍体鳞伤,像个血葫芦。恼羞成怒的鬼子兵,把人拖到一口水井边上,扔了下去,又朝里面开枪投弹。
杀害了老宋,鬼子把群众重新去赶回场院上。
又是一阵狞笑,田边威胁大家:“你们的见到了?粮食的不说出来,统统的一样死啦死啦的!”随后,它翻着鬼眼,扫过全场,群众低下了头,鬼子以为这就是被蝗军吓破了胆。谭家夼的群众,依旧没人搭理它,出卖公粮的秘密,这是无声的抗争。
四闾长刘书田,也被抓了出来。
“你的说,粮食的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
民兵和他们的各种土造武器,1944年,(美)福尔曼 摄
又是一个硬骨头,田边抡起木棒子,劈头盖脸打下去。几下就把刘书田打得头破血流,胳膊和腿也被打折了。老鬼子打累了,看着瘫软在地,口吐鲜血的老刘,以为这下你总该屈服了吧?于是继续追问:“你的说,粮食的藏在哪里?村长的是谁?”
“我不知道!”老刘响亮地回答。
这声怒吼,吓得田边不由得后退几步,它摆摆手,说:“死了死了的!死了死了的……”
上来一个伪军,一刀刺进老刘的右胸,又一刀直刺咽喉,然后顺势往下,直豁到肚子,顿时内脏流了一地。但老刘至死仍怒目圆睁,怒视着鬼子汉奸,绝不屈服!
埋地雷的民兵,1944年,(美)福尔曼 摄
五闾长谭国璋,也被抓上来,敌人还是那套,逼问粮食藏在哪里,这又是条硬汉子,坚不吐口,随即遇害。
眼见实在问不出粮食的秘密,田边吩咐一部分日伪军到各家仔细搜查,希望能有所“收获”。
村民谭德绍藏在河边的草垛里,被敌人搜出来。敌人以为他是村干部,逼他说出藏粮地点,他却一问三不知,什么粮食?我们自己还吃不饱,怎么可能替八路藏公粮?我啥也不知道,就是个庄户人!
几个日本兵把老谭拽到村西南头,先放出狼狗咬,接着又用刺刀,把他乱刀刺死。谭德绍的肚子被鬼子挑破,肠子淌到地上,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告诉敌人,公粮藏在何处?
1939年,各抗日救国组织在沂水县王庄集会纪念七七事变两周年
两个伪军闯到谭同善家,一边翻箱倒柜拉抽屉地乱挖乱翻,一边又吆三喝四地找八路,问粮食。老谭最瞧不起汉奸,讥讽道:“什么八路、九路的,抽屉里能藏得下那个?做事别做绝,小心秋后拉清单!”
败类们恼羞成怒,为了向它们的东洋主子邀功请赏,表达“忠心”,竟把谭同善活活刺死。
六十二岁的副村长宋廷佐,也被抓到场院上。
田边一看是位老人家,赶紧呵斥押着宋大爷的鬼子兵“没礼貌”,又生堆起笑脸,掏出烟卷递过去,笑着说:“老头,这个你的米西,你的说,八路的哪里?粮食的哪里?”
宋廷佐摆摆手,没接田边的洋烟,不慌不忙地说:“我不知道哪里有八路,也不知道哪里藏有粮食。”
1941年3月8日,山东省战时工作推行委员会在费县召开妇女干部支前大会
又是个硬骨头?田边凶相毕露,扔掉烟卷,哇哇鬼叫:“土八路的干活,良心大大的坏!铡了铡了的!”
几个伪军从谭敬凯家抬出一口铡刀,摆在群众面前,七手八脚地扳倒宋廷佐,就把老人的脑袋摁在铡刀之下。眼看宋廷佐就要身首异处,田边却没有马上命令开铡,而是凑过去,妄想抓住这生死关头,问出点东西。
“粮食的藏在哪里?你的不说,死了死了的!老婆、孩子的想的,说了的,大大的、大大的有赏。”
“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幸我无儿无女,死无牵挂,你们铡就铡吧?别啰里啰嗦!”
田边大怒,正要挥手,身边的翻译翟茂千,忽然拦住它,喊了声:“慢着!”
1944年11月,山东省文化界救亡协会为解放莒县牺牲烈士致悼词
翟翻译是地下党,他赶紧跟田边说理,叽里呱啦,大意是说,这是个倔强老头,只光棍一人,说话糊涂,又不是村干部,杀了的无用。田边这才停止了杀戮,命令把宋廷佐从铡刀口拽出来,打一顿算了。
事后,宋廷佐的侄子宋清林,曾问老人,当时被日伪军把脑袋都摁到铡刀口了,您当时心里怎么想的?
宋廷佐笑了笑,说:“什么也没想,只想保住粮食!反正我豁上了,那眼前:我三弟廷彬不是已被鬼子惨杀了吗?他不怕死,我怕啥?公粮比咱的命重要,八路军吃得饱饱的,才能把这群畜生都消灭掉,咱老百姓才能有好日子过!”
问不出粮食的下落,敌人绝不善罢甘休,它们在场院上设立刑场,人人过关,逼问口供。谭家夼的乡亲们,无论男女老少,没一个是孬种!没办法,敌人把群众分开,三五个日伪军押着一个,一步一打,硬赶着群众带路去找。
广饶县广九区参军大会盛况
村民刘学忠带着敌人走来走去,故意溜腿儿,累得畜生们吭哧吭哧直喘粗气。走到村西头谭国寿屋后,眼见没有路了,它们气急败坏,发现老刘完全是“逗你玩”,于是狠狠地劈头一枪托,把人打昏在地。见刘学忠满头满脸是血,这才走开。后来他苏醒了,爬进谭增玉的场园屋里躲藏起来,又经一年多的养息才痊愈。
一个乳名叫“发”的痴呆人,也被日伪军抓住,押着他逼问粮食藏在哪里?痴发也是好样的,只是嘻嘻哩哩地傻笑,一步也不肯走,打他也不走,就是冲着敌人笑。笑得敌人心里发毛,连捅了他好几刺刀,差点儿没被刺死。
时已近午,村里先后有五名干部群众被残杀,有三十多人被打伤,但粮食的秘密丝毫没有泄露。日伪军不肯甘心,又放火烧屋,然后才离去。宋廷弼、谭云汉、刘学德等九户的三十多间房子化为灰烬,还有大量财物、牲畜,也被敌人抢走。
八路军渤海部队攻克利津县城后举行祝捷大会
谭家夼的父老乡亲,以鲜血和生命不但保卫了四十多万斤爱国粮完好无损,更重要的是表现了中国人民不甘受侵略、欺侮的大无畏英雄气概。
特别是副村长宋廷佐,他二弟廷弼房子被烧光,三弟廷彬被投井惨杀,本人也被摁在铡刀下,真的是鬼门关前闯一遭,险些被害。但他依旧无所畏惧,解放后这位苦工出身,共产党来了之后,进行民主选举,因为德才兼备,被群众选上来的老人,告诉一代代的“红领巾”:“怕死抗不了日,怕死救不了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最坚决!”
党领导下的谭家夼人民、大泽山人民,抗日意志最坚决,在反“扫荡”斗争中,不但保住了粮食,而且积极配合八路军和民兵,用地雷战和游击战,“回敬”日伪的烧杀抢掠,保卫和巩固了大泽山抗日根据地。
山东抗日根据地1945年大反攻形势图
1942年是世界法西斯最为猖獗时期,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进入了最艰难的岁月。胶东日伪军集结2万余名,以“反复拉网”、“铁壁合围”、“来回割锯”等战术,对我胶东抗日根据地发动了春秋两季规模空前的大“扫荡”。作为胶东主战场的平度和“三山”根据地之一的大泽山,自然成为日伪“扫荡”的重点。
面对敌人的侵略暴行,我根据地军民在党的领导下,遵照毛泽东同志关于人民战争的光辉思想,展开了艰苦卓绝的反“扫荡”斗争,最终取得了胜利。
1943年,又是艰苦卓绝的反“扫荡”斗争,在中共平度党组织的领导下,平度人民依旧不屈不挠,与敌展开了生死搏斗,再次取得了反“扫荡”斗争的胜利,并拔除日伪据点4处,毙伤俘敌1700余名。
平度人民欢迎八路军解放平度城
1944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战局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日本侵略军在中国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平度党组织领导地方武装和全县人民,配合主力部队,发动了春秋两次强大的军事攻势,拔敌据点十余处,歼敌三千余,平度的大部分地区获得解放。
抗战胜利前夕,平度已是孤城一座,敌据点被我悉数拔除,日军一个中队,还有伪军三个团。
抗战胜利后,伪军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的“抗日功臣”,周围几个县的日伪军都跑到平度城里,妄图负隅顽抗,拒不向我缴械投降。于是,这里又成了当时胶东腹地,敌人最大的一个顽固堡垒。
“平度城第一连”至今仍在人民解放军序列中
1945年9月9日,胶东子弟兵发动攻打平度战役。
战前召开了军民诉苦大会,乡亲们的血泪控诉,极大地激发了广大指战员的杀敌决心。“打进平度城,誓死为人民报仇”口号声此起彼伏,成为子弟兵的心声。平度人民还把一面绣着“把胜利的红旗插到平度城上”的大旗,授予攻城部队,这是平度人民的心愿,它寄托着广大人民群众对子弟兵的信任和期望。
我军向守敌“司令”,原伪华北绥靖第八集团军司令,现“国民革命军山东先遣军总指挥兼第九路军总指挥”王铁相,下达了最后通牒。死心塌地与人民为敌的王铁相,竟丧心病狂,开枪杀害了我送通牒的同志。
这个铁杆汉奸自以为:“倒了大蝗军,来了蒋委员长,背后还有美国人,这是我王铁相的天命,土八路能奈我何?”
“把胜利的红旗插到平度城上”
经过14个小时的战斗,“把胜利的红旗插到平度城上”的大旗插到了平度城头,守敌被我军全歼,王铁相被俘。平度全境解放,抗日战争取得了彻底胜利。
这里还要多说一句:战斗中,首先突破西门攻进城的我十三团一营三连,被胶东军区命名为“平度城第一连”。至今这支英雄部队,仍在解放军序列中。
随即,作恶多端、罪大恶极的汉奸王铁相,被提起公诉。
胶东人民法庭根据山东省政府1945年8月15日法字第一号令公布的《山东省惩治战争罪犯及汉奸暂行条例》第二条第一项:“在战争期间自始至终效忠于日本帝国主义,最大恶极为人民所痛恨者”,及第三项:“于日本宣布投降后,组织拒降坚决抵抗,或残杀人民者”之规定,判处王铁相死刑,为终审判决。
被俘后的汉奸王铁相
8月27日,在莱阳召开的万人公审大会,王铁相押解刑场正法。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应遗忘谭家夼人民,遗忘胶东人民,遗忘山河四省和全中国人民,对这个国家的辛勤付出与无私奉献,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个国家,背离他们,甚至看不起人民、欺压人民,就走到了人民的背立面,成为人民的敌人,自然会步“王铁相”们的覆辙。
如果说什么是抗战的经验与教训,我想这也是重要一条吧?
又:本来这篇想“九·一八”纪念日那天,随着人民防空警报响起,再放出来的。
不过,临时有事,要回老家(河南清丰)参加个纪念活动,顺便找当地党史办的同志要资料,所以只能提前放出来了。今天大家看到的时候,我又坐上火车,要先到濮阳,再转车清丰。
据说会见到很多我祖父老战友的后代,希望能淘到不少宝贝——这些老同志留下来的珍贵史料。比如张京叔叔,他的老父亲当年也在清丰三区工作过,我祖父是三区的区书兼区长,他的老父亲是青抗会执委。我党是如何做群众工作,如何扎根农村基层,一直是我的研究目标,史料价值极高。
说起来,上次回老家已经是三十多年前了,祖父当时从郑州烈士陵园移回老家。后来我工作了,在郑州团市委,经常组织青少年到郑州烈士陵园参加纪念活动。1999年,我的入党仪式也在这里举行,当时举行全市青年入党仪式,我是唯一的青年领宣人。一晃几十年,我已经是中年人,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我没有忘记我的责任,没有忘记我的誓言,更没有忘记我对祖父的承诺。
当年他曾说过,要我好好学习,既然喜欢历史,将来尽量要为默默牺牲的这些无名英烈写点东西出来,他们多数没有后代,你写了就是替我还愿,就是他们共同的后代!
2025年9月17日0:51于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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