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立虹：人民是真正的“判官”——被群众抬举的好书记张钦礼（之二）

“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秤杆子挑江山，你就是定盘的星”，《清官谣》的精句，也是张钦礼为官结局的真实写照。虽然张钦礼几次坐牢，又是临死都未平反的县官，但怀念张钦礼的文章却始终不断，还经常看到为张钦礼鸣不平的消息，这真的显示了群众对盖棺定论的无形巨大力量，真的让人感到了人民才是评判官员功过是非的真正判官。

判官，古代传说中的阴间官名，职责是判处人的轮回生死，对坏人进行惩罚，对好人进行奖励。传说阴间判官最正直无私，并非是趋炎附势之徒，著名的四大判官是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之道、阴律司崔珏。关于判官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很广，最著名的是《判官驾到》，讲述了判官的公正和善良，启示人们应该以公正的态度对待他人。

显然，人们的判官情结在于盼望出现超凡脱俗能够明察事理、主持公道判决人们生死，抑或跟死去的人最客观公正不带任何成见评价的神仙。不过，这种神仙是没有的，只能是一种幻想，可伟人却石破天惊的发现，这种判官就是人民，他在《愚公移山》通过愚公对挡住出路的两座大山每天挖山不止，感动了上帝，断定中国共产党要挖掉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帝国主义、封建主义两座大山，“也会感动上帝的。这个上帝不是别人，就是全中国的人民大众”，他还指出，领导干部都是人民的勤务员，都是人民的公仆，也自然有批判领导干部的权力，势必是当然的权威的判官。

张钦礼案子何以引出人民是真正的判官？这是因为张钦礼一生坎坷曲折，为人民鼓与呼，一生鞠躬尽瘁，为了兰考人民事业死而后已，一生宣传学习焦裕禄，继承焦裕禄遗志，坚定改变兰考面貌，却受到不公正待遇，至死没有平反昭雪。所以，在人民群众心中，张钦礼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就是人民群众的贴心人，而且每次都以实际行动保护张钦礼，成了事实上评判张钦礼功过是非的判官。

一

信阳事件两个主要人物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结局

群众心里却有一杆公平秤

新中国前30年，河南发生一个震撼全国影响久远的重要事件，就是信阳事件。信阳事件有两个主要人物，一个是搞浮夸饿死很多群众的原河南省委主要领导，惊动伟人亲自批示和国家主席刘少奇直接处理；一个是揭露这一事件的功臣张钦礼，让总理亲自接见又让总理伤心流泪。然而，两人结局大相径庭，前者被平反，后者被判刑，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结局，说啥群众都想不通。

当年，河南盛行浮夸风，张钦礼挺身而出批评省委带头搞浮夸，并指名道姓批评了搞浮夸的省委第一书记，结果受到残酷打击，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并关押起来进行劳动改造。一九六0年十月当他听说浮夸引发信阳饿死很多群众，造成了骇人听闻的信阳事件，便冒死写信给周总理，呼求总理快来救救河南人民，还揣着这封信进京反映真相。几经周折，周总理看到了张钦礼的信，并立即接见他，第一句话就说“你是全国两千多个县中，第一个向我反映真实情况的县长”。总理看着衣服破旧、面黄肌瘦的张钦礼，叫工作人员先带他去吃饭，张钦礼却说“总理，不用麻烦了，我来时乡亲们给我带了干粮，还没有吃完，我知道你很忙，现在只想和你多说说话”，总理叫他拿出干粮，看看群众都吃些什么。张钦礼从布袋中掏出一个菜团子，总理说“给我尝尝”，伸手接时不慎掉到地上摔成碎渣，总理弯腰拾一块放到嘴里，大声说“我这个总理没当好”，说着流了泪，张钦礼在一旁也泣不成声。

接着，毛主席对信阳事件做出“信阳出的事件是打着共产党招牌的国民党在实行阶级报复，是反革命复辟，是民主革命不彻底”批示，国家主席刘少奇直接主持处理信阳事件，当时河南省委第一书记承认信阳地区的非正常死亡是100多万人，三次向中央检讨，被停职反省，而揭开信阳事件真相的张钦礼得到重用。遗憾的是，文革开始后，河南的造反派到四川把信阳事件主要责任人抓到郑州进行残酷批斗，称他是“屠杀河南人民的刽子手”惨遭迫害，不久“含冤”而死。1979年1月信阳事件主要责任人被彻底平反，平反仪式规格很高。群众对此很理解，也很拥护，因为信阳事件主要责任人被打死确实过分，确实冤屈。不过就在同年，那个因舍身为信阳人请命而闻名全国的兰考县长张钦礼却被逮捕判刑13年，群众就很不理解。因为无论怎么说，被平反的信阳事件主要责任人在信阳事件中是有责任的，是他的污点，任何炫耀，任何掩饰，都是对历史的歪曲，群众也不服；也因为张钦礼是揭露信阳事件的功臣，是周总理亲自肯定的，更是伟人亲自批示和刘少奇同志直接处理的，如此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群众不理解，也从心里不服，也就一直为张钦礼鸣不平，一直以纯朴真诚的形式肯定和纪念张钦礼，这就是人民判官的力量。（参自《信阳事件迷雾：吴芝圃1979年被平反，张钦礼1979年被判刑》2010-12-17 来源；乌有之乡）

 

【张钦礼碑林一部分】

二

什么人能让群众自发树碑？

什么功臣能在群众心里竖起丰碑？

张钦礼特殊碑林表达人民的意志

什么人能让群众自发树碑？据说在古代仅有唐代神医孙思邈赢得民众树碑，孙思邈是唐朝医学家，中医医德规范和大医精诚的制定人，对内科、妇科、儿科、外科、五官科和针灸术都有研究，被人称为药王，青年时期开始行医于乡里，提倡并践行以“大医精诚”之医德对待患者，不管贫富老幼、怨亲善友，都一视同仁，无论风雨寒暑，饥渴疲劳，都求之必应，一生治好了无数病人，也写了很多的医学著作，深为群众崇敬，死后群众自发树碑纪念。

而现今在河南兰考张庄村，却有一片千古罕见的民间碑林，这里矗立的131块石碑，似乎在默默地倾述着人民群众对兰考县首任县长张钦礼同志的怀念。

古代民众为唐代神医树碑共有100块左右，而群众自发为张钦礼树碑却达到131块之多，何以如此？兰考人民通过自发树碑立传为铭记张钦礼的恩德和功绩，也为张钦礼讨个公道。

这一座座纪念碑，既有焦裕禄生前树立的四面红旗队和不少村的群众给他立的碑，也有在张钦礼身边工作的同志给他立的碑；既有张钦礼收养的孤儿和救活的孩子为他立的碑，也有同情张钦礼的省、市领导同志给他立的碑；既有张钦礼打游击时的根据地——山东曹县的一些村民给他立的碑；也有黑龙江、台湾的游人听说张钦礼功绩后给他立的碑；……。

特别使人感动的是：兰考县城关镇一位 80多岁靠拾破烂为生的范玉梅老人，因在灾荒年张钦礼曾救助过她，她把捡破烂挣的钱攒起来，为张钦礼立了一块碑，当找到刻石碑的厂家刻碑时，厂长感动了，一分钱都不要，帮助老人刻好碑。

为张钦礼树的碑大小不一，碑文也不相同，但都催人泪下：

你爱的是人民，

人民最爱的是你。

你为人民做了多少好事，

人民为你唱了多少颂歌；

你为人民洒了多少汗水，

人民为你流了多少泪水。

你为人民建造了一座现实的丰碑，

人民为你铸造了一座历史的丰碑。 

为历史建造丰碑的是人，

为人筑起丰碑的是历史。

敬民爱民者，才能民敬民爱，

念民怀民者，才能民念民怀。

人民最无私，

历史最公正。

活在人民心中，

就永远活在历史上。

老太太立的碑内容是：人要报恩。（参自《“兰考好县长”13年祭 ，千名百姓坟前含泪树碑》民族复兴网2017-05-09 ）

 

这一块块碑，表达的是人心。这一行行碑文，反映的是民意。当权者，可以弄比这更多的碑，但弄不来群众崇敬的心；资本大佬，可以花钱弄更多好听的碑文，但买不来人民的意志。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引用《论衡》中的“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强调“让群众满意是我们党做好一切工作的价值取向和根本标准，群众意见是一把最好的尺子”，工作做得好不好，群众最有发言权，群众为张钦礼建树的碑林，就是“最好的尺子”的最好见证，也促使人们，尤其是政法战线的领导和警官、检察官、法官也要用好群众意见反思张钦礼的案子，用群众意见这把“最好的尺子”重新审理张钦礼案子，给人民一个让人民信服的交代，给历史一个经得起历史检验的铁案（《用好群众意见这把“尺”》中国江苏网2023-08-21）

三

被捕判刑不离不弃，人民替他喊冤

大凡上了年纪都知道，特殊领导的命运和评价，一般都以改革开放为界限，此前很红的此后必然一落千丈，此前不济的尤其是受冷落被判刑的此后大都大红大紫，然而，张钦礼真是个例外，此前此后都挨过整，都坐过监狱，而他的“倒霉”都与群众连在一起，所以每次他“倒霉”，群众都替他喊冤，即使被捕判刑，也不离不弃，这突出表现在两次被捕，群众为他鸣不平。

1、群众背着焦裕禄画像替张钦礼喊冤。兰考这个地方很特殊，从1966年开始，就围绕着宣传焦裕禄展开了激烈斗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把张钦礼宣传学习焦裕禄抹黑为捞取政治资本，还把张钦礼打成“政治骗子”“政治扒手”，全县的工人、农民、学生和机关干部都坚决声援张钦礼、支持张钦礼，坚决保卫焦裕禄这面红旗，当时兰考县的领导就以所谓煽动群众斗群众的罪名，把张钦礼打成现行反革命逮捕入狱，还逮捕了支持张钦礼的上千名干部群众。兰考群众气不愤都为张钦礼鸣不平，一次次写信，向毛主席、周总理反映实情。尤其是兰考县秦寨大队贫农代表李占荣，1967年7月背着焦裕禄同志画像独自一人来到北京，跪在天安门城楼毛主席像前，一边又一边哭诉“亲爱的毛主席、周总理啊！您为俺兰考人民申冤，为俺兰考人民做主，救救焦裕禄的好战友、兰考人民的好书记张钦礼吧”。李占荣的哭诉，引得很多群众围观，也惊动了天安门前站岗的解放军同志，消息很快传到了中南海周总理的办公室。1967年7月26 日周总理命令河南省军区司令员张树芝，把张钦礼同志从兰考监狱接出来，安全地护送到北京。周总理不仅亲切接见了张钦礼，还拉着他的手在众人面前走了一个来回，声音沉痛地对大家说“这是刚从监狱里营救出来的张钦礼同志……”，特别指示他的联络员带张钦礼理了发，洗了澡，换上了新军装，还到医院检查治疗了被打伤的手指、耳朵，最后亲切嘱咐张钦礼：“回去后要好好工作，过去的就过去了，应重新开始”。这是周总理第二次专门就张钦礼做出指示，专门为他主持公道，第一次是他自己努力，这次却是群众的功劳。

2、兰考人民为蒙冤张钦礼送行的三位特殊代表。1977 年张钦礼被判1 3 年徒刑判，三大罪状其中一条就是“挖空心思捏造焦裕禄事迹，欺骗全党，欺骗全国人民的欺骗罪”，而且是在引黄灌溉工地上被捕的，临别还对兰考工地的干部群众大声呼喊“乡亲们再见了”。张钦礼的被捕，在兰考引起了巨大震动，群众不理解，听说要把张钦礼押解到省城监狱，兰考老百姓选了三名代表张傅岭、闫协崇、史占卿，为蒙冤的老县长张钦礼送行，他们哭着送了300 里，直到省城郑州监狱。在省城监狱门口，三位代表跪在老县长面前，泣不成声地说：“我们受兰考人民的委托送老县长了……”，三位老农民递上一包葱花油饼和一袋炒好的花生说“俺们知道您有饿伤病，一犯病就头晕，出冷汗，啥时饿了就吃两口，垫垫饥。”“张书记呀，你可要自个照顾好自己，我们等着你回来，回到咱兰考”。张钦礼看到这三位老农民，想到全县人民，也忍不住跪在地上说“谢谢你们三位，谢谢兰考的父老乡亲”。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句句情，声声泪，感动得狱警也落了泪。这种场面花多少钱也买不到，下再大功夫都摆拍不了，这就是人民公正的判官。

3、感人的群众代表探监。张钦礼先后被关押三次，后被判处有期徒刑，一直在豫西某监狱服刑。让人想不到的是，兰考的干部、群众、勤杂人员、小商小贩及机关食堂的炊事员等，凑路费，凑食品，费很大周折，去探望张钦礼。最让人感动的是，有个很穷的东坝头小村，全村人凑钱买了几斤水果糖，选出两位代表去探望张钦礼，还对张钦礼说“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在这里坐牢，选县长时全村有26人投了你的票”。最让狱警难忘的是，有四名以爆玉米花为生的兰考农民，在不同地相约去探望张钦礼，带的礼物居然是各自买的两个烧饼和每个烧饼里夹的两根油条。人家要介绍信，他们说没有；又问和张犯什么亲戚关系，他们说没有任何亲戚关系，监管人员自然不准他们进去。于是四位农民一起跪在监狱门口，不走也不起来，还说：张钦礼是我们的老县长，他为兰考人民坐监狱，现在跪下是向他行大礼。这情景感动了监管人员，请示领导破例把张钦礼叫了出来。张钦礼看到这四位跪着不相识的农民，看着每人手中捧的两个夹油条烧饼，也立即向他们跪了下来。五个人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相对痛哭。在一旁监视的监管人员也泣不成声。这种场景，人们想到什么没有？这是只有在革命战争年代群众拥护领导干部和子弟兵，才会有的场景，只有群众从内心把共产党当作救星才会不惜一切拥护党的干部的场景，只有军民团结如一人、党群关系如血肉不可分开才会出现的场景。

社会主义法治理念，核心内容是依法治国，本质特征是执法为民，价值追求是公平正义，重要使命是服务大局，根本保证是党的领导。不仅要求鲜明的政治性，不断增强党的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与依法执政能力，实现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的有机统一，还要求彻底的人民性，反映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和共同意志，确立人民的法治主体地位和法治建设的重要参与者和推动力，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利益作为社会主义法治根本目的，把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有机统一作为社会主义法治的核心精髓。这个“彻底的人民性”，不仅具体表达为司法实践中坚持群众路线和群众观点，借助群众的智慧与力量，接受群众的监督，也包括完成代表人民意志的审判，因为法院是人民法院，法官是人民法官。（参自《社会主义法治理念的基本内容》全国人大网2006年04月10日）

显然，人民判官就是民意的化身，张钦礼案不符合民意，也就没有实现社会效果与法律效果的统一，值得深思。

2016年年底，中国政法大学冤假错案研究中心已正式把“张钦礼事件平反”确定为一项重要的研究课题。而且据说还曾有最高层的过问。2009年4月，习近平同志在河南兰考调研期间，曾在一次座谈会上问道“当年和焦裕禄一起带领干部、群众除‘三害’的那位县委领导是谁？”原兰考县委宣传部干事刘俊生答“县委副书记张钦礼。”习又问“这位同志还在吗？”刘答“他去世了”。本文认为，这不是简单的过问，应当是关心焦裕禄这个榜样，关心继承焦裕禄遗志干部，也应该是对学习宣传焦裕禄的肯定。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人心向背关系党的生死存亡”，是习近平总书记的精辟论断，他还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强调“赢得人民信任，得到人民支持，党就能够克服任何困难，就能够无往而不胜”。的确，中国共产党在百年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中，紧紧依靠人民，实现了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创造了一个又一个难以置信的奇迹。

人民是真正的英雄，还是真正的判官，判别着每个领导干部的功绩、作用和历史地位，衡量着每个领导干部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分量，够不够竖起无字丰碑，值不值得永远赞扬。这些再大的权力弄不来，再高的地位换不来，再多的金钱买不来。（《习近平：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2021年02月25日求是网）

俗话说“盖棺定论”，一个人生命终结的评价才是最终评价，组织上“定论”性质的悼词则是对这个人生或事情所做出的最后判断或评价。尽管张钦礼的盖棺定论，不是他曾经忠诚而挚爱的组织，也不是一般人眼里的权威——官方，而是人民，千千万万群众，但这个评价最经得起历史和时间的考量，最让逝去的人自豪而欣慰。

伟人说的好，“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了解这一点，就不能得到起码的知识”，“群众意见是一把最好的尺子”，张钦礼得到了群众认可，而且群众意见成为衡量张钦礼最好的尺子，正所谓“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张钦礼当之无愧得到了最高最权威最有说服力的评判。

张钦礼应该感到自豪和欣慰，应该含笑九泉。

【文章资料来源】

1、《十万群众送葬、百块石碑哀思！连载<张钦礼传一>》，民族复兴网2017-04-06；

2、《“兰考好县长”13年祭 ，千名百姓坟前含泪树碑》民族复兴网2017-05-09；

3、《信阳事件迷雾：吴芝圃1979年被平反&nbsp;张钦礼1979年被判刑》乌有之乡2010-12-17 ；

4《真假张钦礼——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下）》知乎；

5、《空前绝后，老百姓自发为张钦礼树立起一片碑林》知乎，衡恒教员的小学生，编辑于 2024-12-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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