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2 月 23 日，日落时分，一艘船漂浮在俄罗斯莫斯科克里姆林宫附近的莫斯科河上 摄影：Maxim Shemetov/路透社
2025年10月6日，美国兰德公司发表作者约翰·肯尼迪、娜塔莉亚·兹瓦茨、翁德雷·帕利卡的文章《为普京之死做准备》，正好是俄罗斯总统普京73岁生日前夕。
文章开头说，在俄罗斯，只有死亡和沙皇的压倒性权力是永恒不变的。但沙皇去世后会发生什么？弗拉基米尔·普京是自约瑟夫·斯大林以来在位时间最长的俄罗斯统治者。对于俄罗斯人来说，73岁已经算高龄了，但即使他非常注重健康，他也不能无限期地执政。考虑谁将接替他至关重要。
谁将成为普京的继任者？对各种人物进行评估
文章说，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在普京的统治下，俄罗斯的政治体系再次沦为独裁统治，带有一些个人崇拜的特征。在这种情况下，据我们所知，普京并未公开培养继任者，大概是因为他的个人权威会开始向继任者倾斜，而且这些继任者会成为那些担心失去影响力的人的攻击目标。在普京的领导下，俄罗斯的治理体系以一群主要由年迈的男性（以及越来越多的他们的子女）组成的骨干为中心，他们掌管着政治经济的战略垂直领域。这些领域包括总统办公厅、安全部门和武装部队，以及能源、工业、技术官僚和银行业等等。
从概念上讲，这一体系可以理解为一种“有限准入秩序”，即那些有潜力挑战权力的人被用创租资产收买。这些人的职位是普京亲自授予的，他们被允许通过各自的垂直领域敛财，以换取他们的忠诚。在这个体系中，个人理解和习俗比正式的规则和法律更为重要。
用老式的克里姆林宫学——通过观察这些人与普京的亲近程度以及表面上对普京的青睐——就能从这些人中列出一份潜在的继任者名单，从而预测他们各自的前景。这种方法虽然不完美，但有助于理解普京宫廷的兴衰。
可以对各种人物进行评估，例如克里姆林宫（例如谢尔盖·基里延科或尼古拉·帕特鲁舍夫）、政府（例如米哈伊尔·米舒斯京或马拉特·胡斯努林）、安全部门（例如谢尔盖·纳雷什金）、军工联合体（例如安德烈·别洛乌索夫或谢尔盖·切梅佐夫）、能源联合体（例如伊戈尔·谢钦）、银行业（例如安德烈·科斯京）以及普京的老朋友（例如尤里·科瓦尔丘克和阿尔卡季·罗滕贝格）。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权力基础，无疑是潜在的候选人。
这些人是“造就”出来的，因为他们多年来一直为普京服务，而且似乎注定要与他共事终老。随着普京年事渐高，他自然会与身边的忠诚支持者们紧紧相依。在普京治下的俄罗斯，忠诚胜过能力，谢尔盖·绍伊古就是明证。2022年，谢尔盖·绍伊古在全面入侵乌克兰的行动中失败了（但他在西伯利亚度假期间与普京关系密切），他迟迟未能卸任国防部长一职，却轻松上位，成为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普京让忠诚支持者与他越来越亲近——在独裁政权和盗贼统治下，信任的圈子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缩小。
然而，对这个圈子里的人进行观察分析，其意义有限。事实上，这些人的忠诚度应该引发人们对其继任前景的质疑。俄罗斯的“有限准入”机制将精英阶层的命运与领导人紧密联系在一起：一旦领导人去世，他们几乎肯定会感到自身处于弱势，事实上，人们对他们在过渡时期会如何表现知之甚少。由于他们与前政权的联系，他们必然需要立即采取保护措施。
历史表明，权力交接可能出人意料。很少有克里姆林宫观察家预见到普京会在1999年被叶利钦选中，或者预见到梅德韦杰夫会在2008年接替普京。事实上，苏联解体的特点就是内爆：地区权力争夺、争相控制战略经济部门，以及戈尔巴乔夫在事态发展超出他控制范围时离开莫斯科。在喜剧《斯大林之死》中，潜在的Vozhd继任者们在混乱中争夺权力。这种戏仿可能和克里姆林宫学所能提供的任何信息一样具有启发性。普京现在可能控制着一切，但垂直逻辑意味着在他去世的那一刻，没有人能确定任何事情。
由于俄罗斯的治理结构和政治文化，西方国家现在应该做好准备应对这一可能令人意外、旷日持久且充满暴力的过渡。
因此，西方国家现在应该做好准备，应对俄罗斯的权力过渡。由于俄罗斯的治理结构和政治文化，这种过渡可能出人意料、旷日持久且充满暴力。与《斯大林之死》不同，这种前景当然绝非儿戏，尤其考虑到需要确保世界上最大的核武器储备始终掌握在安全手中。事实上，鉴于乌克兰战事仍在持续，且中国对战果的关注，此次权力过渡将具有至关重要的战略意义。克里姆林宫的变动也将对其他地区产生重大影响，例如，影响白俄罗斯政权的稳定，或高加索、中亚、非洲等地亲俄势力的命运。
西方该如何应对俄罗斯的继任？提出五点规划
目前，鉴于乌克兰战争的关注度，公开的信息非常少。这令人担忧，因为普京的离任不仅会给俄罗斯带来一场闹剧，还会对欧洲、北约乃至整个世界造成战略冲击。这需要具体的规划。
第一步，是将情景规划和兵棋推演融入西方体制思维中。北约和欧盟应定期举行联合桌面演习，以检验各种假设并演练应对措施——包括外交、信息、军事和经济方面的应对措施。演习的情景应涵盖莫斯科突发动荡、精英对抗演变为暴力冲突，以及更加有序的权力交接。规划人员不仅要考虑核指挥与控制，还要考虑地区动荡的可能性、机会主义举动，以及俄罗斯与中国关系的转变。他们还必须测试俄罗斯各级领导层以及广大民众对潜在应对措施的解读。
其次，西方政府需要加强对俄罗斯精英阶层的情报收集，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为此类推演提供信息。继任者将不会在公开场合决定，而是在不透明的庇护网络中决定。绘制这些网络图谱、追踪他们的资产并了解他们的竞争对手，对于预测潜在的竞争者至关重要。西方国家应该投资于更深层次的专业知识，利用外交官、学者和俄罗斯叛逃者，深入了解俄罗斯精英阶层的动态。俄罗斯历史、政治文化和政治经济中的某些特征提供了一个框架，可以用于思考在各种情况下可能出现的潜在互动、派系和竞争：独裁统治、盗贼统治、正统思想、军国主义、帝国主义以及其他俄罗斯弊病，这些都应该为这项工作提供参考。
西方国家应该投资建立更深层次的专业人才库，利用外交官、学者和俄罗斯叛逃者来深入了解内部圈子的动态。
第三，西方必须加强其前线力量。领导层更迭可能会诱使莫斯科将其不稳定因素外部化，例如乌克兰局势升级、在欧洲采取混合行动或威胁北约成员国。保持东翼的威慑力、加快支持乌克兰军事现代化以及弥补制裁执行中的漏洞，这些对于防止俄罗斯利用不确定因素都是必要的。20世纪90年代，西方领导人曾相信俄罗斯将从极权主义过渡到以法治为基础的自由民主和市场经济；这种误读不应重演。
第四，为信息战的加剧做好准备至关重要。继任之争将引发混乱、谣言和针对俄罗斯社会和国际受众的相互矛盾的叙事。提前构建可信且连贯的信息（关于战争责任、可能的缓和局势的途径以及西方联盟的团结）将有助于在关键的最初几个小时和几天内塑造环境。
最后，政策制定者必须谨慎地认识到，权力交接不仅是一种风险，也是一种机遇。不稳定、军国主义复兴或精英阶层之间竞争的风险是真实存在的。与此同时，权力交接也可能进展顺利，甚至可能呈现出一种明显的改革趋势。这可能会削弱俄罗斯，使其变得更加内向，或者可能对某些变革持开放态度。可以使用回溯分析、情景分析和基于假设的规划等技术，对一系列可能发生的情况进行压力测试。这些方法可以为统一的方针提供证据基础，使西方伙伴能够抓住新兴机遇，同时避免重蹈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的覆辙。
普京的缺席本身并不会降低俄罗斯的危险性。缺乏远见卓识的西方国家可能会措手不及。欧洲未来的战略稳定取决于如何将普京的离世视为一项具体的政策挑战，必须立即开始为此做好准备。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特约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作者授权首发；修订发布；图片源自路透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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