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立虹：管好身边人——被人民抬举的好书记张钦礼（之四）

【 张钦礼与农民，左为张钦礼】

领导干部怎样对待身边人，怎样管住身边人打旗号谋私利，怎样与身边人共同抵制特权，塑造领导形象的合力？张钦礼以自己对通讯员刘贵山的严格要求和对群众的极端热忱，交相辉映，竖起了管好身边人的丰碑，也为当今的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提供了极好的教材。

张钦礼的通讯员刘贵山，在2020年12月26日毛主席诞辰127周年纪念日，讲述在张钦礼身边工作的几个小事，表明张钦礼对他严格要求和无微不至关心，对他的深刻影响和教育，让他终生难忘，也成为他进步成长的精神力量。

张钦礼是个什么样的人，通讯员是很有发言权的。

在通讯员眼里，张钦礼简直就是传奇人物，有很多传奇事迹。且不说十五岁投身革命，参加儿童团、游击队、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组织后方支援淮海战役，经历过枪林弹雨，身负重伤，屡立战功；且不说解放后曾任县长，县委副书记兼县长，开封地委书记兼兰考县委第一书记，河南省委常委，中共九大代表；更不说曾受到周总理三次亲切接见，周总理曾二次下命令解救他，受到周总理“你是第一个敢向中央如实反映农村灾情的县长”赞扬；还不说一九七八年再遭逮捕，判刑十三年，身后没留给子女分文钱，廉洁之极让百姓动容。单说通讯员回忆的几件小事，真实再现了张钦礼为人民鞠躬尽瘁的崇高境界，也反映了他严以律己，严格要求身边人的风范。虽然，只是通讯员回忆的几件小事，但对现在开展的廉政教育和反腐败斗争，尤其是对领导干部管好子女配偶和身边人很有教育意义。

一

儿子与群众孰重孰轻？张钦礼的答案是群众比儿子重。儿子借宿通讯员处，出现煤气中毒，其他人醒了儿子还在昏迷，张钦礼仍坚持下乡解决群众难题。

现在有些领导变着法子给子女配偶谋好处，想着点子让身边人享受特权，有的甚至制定政策就是对子女和身边人量体裁衣；张钦礼不仅不给特权和好处，反而在儿子煤气中毒尚未苏醒时候，坚持下乡解决群众遇到的难题，形成了多么大的反差！

那是一九六五年元月初的一天晚上，张钦礼的长子张战停，因为家里来客人，没地方睡，就找通讯员一起挤着睡，加上另一个通讯员，三人同住一屋。那天晚上很冷，通讯员特意往煤火上多添了煤，没想到夜里三人都中了煤毒。县委王司务长一早去集市买菜，叫通讯员开门，怎么敲门叫喊都没有人答应。于是扒着窗户一看，发现三个人一动不动，地上吐的都是，闻到煤气味很大，断定煤气中毒，赶快打开窗户大喊。张钦礼还有其他同志闻听及时赶到现场，把三人抬到院里，八点时年轻通讯员由于床头离窗户较近，已经醒了，张钦礼儿子战停和另一个通讯员还在昏迷之中。张钦礼趁着人多，认真的对大家说，煤气中毒的严重性都看到了吧?大家都要引以为戒，做好宣传防范工作，确保安全，现在我还要赶时间下乡，解决群众更需要的问题。在场的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急忙说，张书记你现在不能走，等战停醒过来你再走。张钦礼却说，有你们在，我还有啥不放心？说罢推着自行车就下乡了。当时大家心里不是滋味，觉得他太大意，不近人情，难道他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会留下后遗症吗？但大家再想想他和焦书记一样，总是把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心里装着全体人民，唯独没有自己和家人。张钦礼为了群众能把命舍进去，何况儿子煤气中毒呢？在当时，在张钦礼眼里，这件事情很小，小到不值得一提，时下却是难过的一大关，不是非常值得深思的吗？这就是把这件小事写出来的目的。

二

自己的通讯员该不该吃救济？张钦礼劝通讯员不要吃救济，把救济让给更困难的同志，得知通讯员要买被子，张钦礼让家属专门给通讯员送去被子。

不少领导，喜欢给身边人争进步机会，争不容易得到的好处，可张钦礼不仅不给身边人谋好处，反而让到手的好处退掉，这在今天很是不可思议，也一定会认为是不会笼络身边人的“不会来事”领导。但，张钦礼“苛刻”自己和身边人，不仅没有引起身边人不满，反而赢得身边人的信服和敬重，在今天也特别有教育意义。

那是一九六八年春节前夕，县委机关办福利，也就是搞救济，张钦礼通讯员是单身，工资又低，被办公室的同志们评议上榜。张钦礼看到救济名单刘贵山20元后，就试探性问通讯员“春节快到了要发点救济款，要是有你你要不要”？通讯员回答“要是组织给，我那就要”。又问“你要钱有啥用”？答“想买条被子”。张钦礼说，要过年了，困难同志还很多，俺战停当兵去了，他的被子就送给你用吧，别领救济了。通讯员顿时觉得很脸红，他知道张钦礼的家底，被子没有多余还有补丁，便诚恳地说，张书记那救济款我不要了，也不要您的被子。张钦礼借此开导通讯员，这机关里数你年轻，你可不能有沾便宜的思想，要树立一心为公的思想，要全心全意的为人民服务，皆尽全力为国家效力，把方便让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做一个让人民信得过的人。张钦礼是这样说的，自己也是这样做的。当天通讯员主动对办公室主任说，福利款我不要了，发给其他同志吧。主任笑着问为啥不要了，通讯员说用不着啦。没隔几天，一个周日的晚上，张钦礼老伴用布绳捆着一条兰花旧被子送给通讯员，通讯员一看就知道是他儿子用过的被子，坚决不肯接受。张钦礼老伴就像下命令似的说，给你你就要，别冒傻气，别让我生气，说罢就走了。通讯员很珍惜这条被子，用了许多年，隔了一段时间张钦礼老伴又送了一个红缎子被面，让通讯员第一次用上缎子被面，使得这个在社会福利院长大的孤儿感到特别温暖。后来一个春节前夕，还给通讯员40元的压岁钱，让第一次收到压岁钱，而且也是唯一一次压岁钱的通讯员，找到了家的感觉，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很激动，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在钱上写了三个字“压岁钱”，以作留念，到了晚年还念念不忘。

很显然，张钦礼不是不关心身边的人，也不是唱高调不近人情，而是让身边的人以身作则不沾公家的便宜，让国家和组织有限的资金用到更需要的地方，让群众真正体会到组织的温暖，让更多的人看到共产党的干部如何一切从人民利益出发，时刻把群众冷暖放在心上。这就是张钦礼的境界，更是群众永远怀念他思念他的关键所在。

三

不让曾经的通讯员戴手表算不算管得太宽？张钦礼从为人民服务出发，认为戴手表是讲排场摆阔气，会拉开与群众的距离，影响为人民服务质量，不让曾经的通讯员戴手表，特意买了闹钟解决其工作之需。

领导身边人穿戴，应该说领导不应该管，这也是人家的自由，可张钦礼对有损党和政府干部形象的穿戴和用具坚持干涉，晓之以理。实际上，这不是管得宽，而是对个人负责，更是对组织负责。张钦礼通讯员后来调入机要室工作，有一天去县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看到那里摆放脏物写着价格，任人购买，就买下一只价格20元的旧手表。没停几天，张钦礼问他：听说你买了一块手表，他犹豫片刻答道，是的。张钦礼严肃的说，你看看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有几个戴手表的?戴手表又好看又派头是吧？戴手表光彩能增加本事是吗？面对张钦礼的质问，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如实说自己接文件都是有时间的，为了不耽误时间，每天都要跑好多次到办公室里看表。于是张钦礼以商量的口气说：你说的是工作需要，停几天给你买个好表，能定点叫你行吗？他说，我还是去办公室看表吧。接着张钦礼语重心长开导他，我们的干部和工作人员都是人民公仆，大门上写着为人民服务你没看到吗？为人民服务不能光写在纸上，说在嘴上，要真心实意的为人民服务，你戴手表是讲排场摆阔气，还是为人民服务？这个原来的通讯员本以为只是买个手表方便些，也没有想那么多，经张钦礼这么一分析，真觉得不经意产生了思想滑坡，第二天就去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退手表。可那里的人说，钱都转走啦，不能退啦，随即又去寄卖店，作价30元，便说这是20元买的，还作价20元吧。事隔几天，司务长对他说，张书记让我给你买个闹钟。通讯员深有感触地说，张书记就是这样，不仅严于律己从不搞特殊，对我们这些身边人员也要求很严，只能给组织争光，不能给组织抹黑。

不让曾经的通讯员戴手表，在现今可能觉得可笑，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张钦礼管得太宽，因为机要室属于党委序列，不是张钦礼这个县长直接分管的部门，而且还是曾经的通讯员，但张钦礼不仅管了还管的很细致，管的让曾经的通讯员心服口服。现在不少领导对身边人员睁只眼闭只眼，对已经离开自己的身边人员更是客客气气，甚至当作自己的人，畸形保护和放纵，很少进行思想教育和纪律管教，很多领导身边的人员都是这样犯错误乃至走向邪路和犯罪道路的。下文所说的“河北第一秘”李真，如果有张钦礼这样严格要求的领导，像张钦礼这样发现问题苗头及时敲打，也不至于走向自绝于人民的道路。所以说，张钦礼抓住曾经通讯员戴手表这件看起来的小事不放，耐心说服其认识小事不小的严重性，才是真正的关心老部下，真正的为老部下的进步着想，它的教育意义和警示作用，在当今尤为重要。

四

领导因工作误了饭点该不该打扰炊事员？把上门老农上访群众当作客人合适不合适？张钦礼用人民公仆示范，感动和教育了身边人，形成榜样力量。

什么是人民公仆？怎么能体现，怎么能表达把群众看的比自己重要的为人民服务？张钦礼用几件小事给予精准的回答。

一是因工作耽误了饭点，该不该让炊事员做饭？张钦礼下乡回来过了饭点，心疼炊事员不让扎煤火做饭。现在一些领导把基层群众和底层人员看作随意指使的工具，有的甚至经常爆粗口，而张钦礼下乡回来晚了，宁可凑乎一下也不愿麻烦已经下班的炊事员。两者相比，很容易让人想起范伟小品的口头禅“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那是一九六四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天很黑也很晚，早已过了饭点，张钦礼骑着自行车从乡下回到县委，通讯员接过自行车支到院内，赶快把他迎进通讯班，在灯光下看见他一身尘土，洗过脸后脸盆里有一层黄沙泥。就说，张书记还没有吃饭吧，我去报饭去。他喊住通讯员“你报啥饭呀？炊事班都下班了，人家都忙一天了，煤火也封了，再扎开火不浪费煤吗？”通讯员说那也不能饿着呀，张钦礼从衣兜里掏出点零钱递给通讯员说，你看车站有卖啥吃的，随便买点就行。通讯员拿一张报纸去了车站，买了两个黄面窝窝，回到通讯班掂了一瓶白开水给他送去。通讯员看着张钦礼啃着凉冰冰干馍喝着白开水，狼吞虎咽，看样子是饿了。那是既心疼也受感动。何为言传身教？这就是给通讯员上的生动的一课，教会他怎么对待工作，怎么对待身边人，怎么设身处地为基层同志着想。跟着这样的领导，能够犯错误吗？能够脱离群众吗？下基层会颐指气使吗？谚语说“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师婆学假神”，领导的榜样力量真的是不可估量的，甚至影响终生，几十年后通讯员对张钦礼不愿打扰炊事员，宁可啃干馍就开水，人仍然记忆犹新，足以说明这一点。

二是张钦礼该不该把上门老农上访群众当作客人招待？张钦礼对上门说事的老农和反映情况的群众，都热情接待还管饭，弄的自己不得不煮萝卜吃。虽说这让张钦礼显得有些“狼狈”，但这是干群关系乃至党群关系的真实写照，也是领导与上访群众关系的最权威最精准最让群众信服的解读。

据通讯员回忆，有天晚上他给张书记送开水，正在洗脚的张钦礼指着室内的红萝卜说，我要是晚上回来你就把萝卜切成块在通讯班的煤火上煮熟，萝卜能吃，萝卜水也能喝。他晚上只要回来，通讯员就煮萝卜水，开始是煮半碗萝卜他吃完了，后来煮一碗也吃完，就那几斤萝卜几天就吃完了。原来他的粮票不够用，经常管上门说事的老农吃饭，找他反映情况的群众（亦即现在的上访），他都热情接待，并用自己的粮票管他们吃饭，结果自己的粮票不够用，就买些萝卜补充。所以群众不顾一切的追忆他悼念他，任谁都阻挡不了。

三是领导要不要总是为公家省钱？一些领导拿公家的钱物慷自己之慨，甚至用集体的东西收买人心，张钦礼却是什么时候都不沾公家的便宜，而是能省就省。

比如通讯员知道张钦礼有脚气病，就去县医院找医生开了两小瓶脚气灵放在他办公桌上，那时是公费医疗开药很方便。第二天他就问通讯员，哪来的脚气灵呀？通讯员说在县医院拿的。又问多少钱？通讯员说划价单上写的是四毛。张钦礼严肃地说，你不知道咱兰考是个穷县呀？要是都花四毛那得多少钱呀？咱为国家能省一毛是一毛，能省一块是一块，今后我不让你去拿药你就别再去拿药啦。通讯员说脚气也得治呀，他说在田间劳动时听农民说冬瓜皮白萝卜皮煮水能治脚气，这比你去买药既省事又省钱。于是为了省那四毛钱通讯员天天给他熬冬瓜皮萝卜皮水。记得原来豫北某市有个市长为了节约开资一直坐着桑塔纳，其他副市长很有意见“你不坐好车也不让我们坐好车”，甚至质问“你一直坐着桑塔纳财政就有钱了”？瞧瞧，为集体省钱多难啊！张钦礼能始终考虑自己所领导的地方是个穷县，身体力行节约每一分钱多么不容易？对身边人又是多大的影响和教育？

据通讯员说，张钦礼的办公室兼宿舍更寒碜，一间小房，室内很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三斗桌，一把木椅，一个洗脸盆架。室内铺的是砖头，有整砖也有半截头，连水泥地面都没有，室内潮湿，墙壁严重脱落，地面和四周起碱严重，每天扫地主要是扫盐碱。房内从来没有垒过煤火，床上只有一条旧被子，冬天就把大衣和棉衣盖在上边。还有一辆没有铃铛哪都响的生锈旧自行车，这就是常年下乡的重要工具。当年县委几位领导人的家属都住在县委机关院内，唯有张钦礼家属在县城租了两小间旧房子，又低又窄狭，门框很低，进出门得躬身以防碰头。室内打成小隔子只能放下一张小床，还没有一般人家住的宽敞，真的是艰苦朴素。凡去过张钦礼家的，没有不为之动容的，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县长能寒酸到如此境地！关键是，张钦礼能够活出共产党人安贫乐道的精彩，没有半点的不自足，没有丝毫的难为情，充满了为人民打天下为人民守天下的自豪和幸福。

五

没有对比就没有鉴别。“河北第一秘”李真被枪毙，虽是咎由自取，但与没有碰到严格要求的领导有很大关系，如果他服务的大领导能够像张钦礼那样处处做出示范，并针对他的思想滑坡现象不断敲打，断然不会成为领导身边人犯罪的典型。

由张钦礼通讯员的回忆，不免想起“河北第一秘”李真，虽被执行死刑多年，但作为领导身边人犯案的标本意义始终未减。李真发迹于秘书, 最终酿成人生悲剧仍然缘于秘书，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李真为何能成为呼风唤雨的“河北第一秘”，为何能够使许多厅级干部俯首贴耳甚至可以左右副省长的人选？既是他投机钻营的结果，也是他服务的领导放纵的结果，更是领导与秘书通过人身依附形成贪腐共同体的结果。大凡“有能量”的秘书，能让下面的人弄不清“到底是领导的意图, 还是秘书的意图”的投机弄权, 尤其是李真概括的假传领导的指示、假借领导的旗号、 假扮领导的面孔，甚至与领导勾结在一起, 将权力私有化，等等。说到底，都是领导不严格要求自己、私心重，甚至屁股不干净造成的。如果领导能够像张钦礼那样时时处处给身边人做出竭诚为党为民的榜样，并在发现问题时及时敲打，怎么会有秘书弄权、司机干政的情形？管好身边工作人员，决不允许他们擅权干政谋取私利，不得默许利用特殊身份谋取非法利益，张钦礼做出了很好的榜样。

古人云“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张钦礼虽然已经离世多年，也始终没有得到平反，但他严格要求自己的榜样力量，严格要求身边人的典范，为“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必须注重家庭、家教、家风，教育管理好亲属和身边工作人员”（《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提供了很好的教材，他那常打“预防针”、增强“免疫力”，出现苗头性问题及时制止纠正，也必然成为以纯正官德带动纯洁党风的示范，为实现政治生态海晏河清、朗朗乾坤做出应有的贡献。

【参考文章】

1、《张钦礼通讯员发文纪念毛主席诞辰127周年：张书记是毛泽东思想培育的好干部》2020-12-22红色小兵微信公众号；

2、解析“河北第一秘”李真的标本意义，网易号2022-05-31来源怀旧故事库 广东；

3、守住亲情关 管好身边人， 2022-03-09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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