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探要

 

 

摘要：智能化战争形态加速演进，驱动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深刻变化。本文研究了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广域分布、聚链成网、敏捷聚优、智能增效等特点趋势，探讨了提速增效、动态组网、智能敏捷三种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运用模式，并提出要以体系思维建强杀伤链、以实战思维评估杀伤链、以对抗思维反制杀伤链。

 

无人智能作战是以自主无人系统为力量主体、人工智能技术为核心驱动、战场信息网络为体系支撑、制智权为制胜重心、效能整体涌现为内在机理的作战形态，是信息化智能化战争的基本作战样式。近几场局部冲突显示，无人智能作战力量的战场主导作用愈发明显，在无人智能作战条件下，战争制胜机理、作战样式、力量编组、支撑保障等关键要素正发生结构性变革，而杀伤链作为作战体系运转的核心流程以及融合各种作战力量、精准释放作战动能的基本依托，也在发生深刻变化。深入研究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的特点趋势、运用模式、构建运行，对促进新理念、新装备、新技术、新战法发展，以及推动无人智能作战体系建设运用具有重要意义。 

 

01 深刻认识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的特点趋势

 

1996年，时任美空军参谋长罗纳德·福格尔曼首次提出“杀伤链”概念，此后陆续演化出D3A（Decide，Detect，Deliver，Assess）、DITN（Detect，Identify，Target，Neutralize）、F3EAD（Find，Fix，Finish，Exploit，Assess，Disseminate）、F2T2EA（Find，Fix，Track，Target，Engage，Assess）、F5（Find，Fix，Fire，Finish，Feedback）等多种杀伤链。杀伤链是一个从观察、判断、决策直到形成打击行动的完整军事行动过程，反映了在信息流驱动下，观察判断、指挥决策和行动控制的闭合循坏能力。不同作战体系对应的杀伤链运行机理、组织架构、力量手段有很大差异，在多模态大模型、具身智能、思维智能等技术加持下，新型无人智能作战体系将颠覆传统杀伤链，催生作战效能更高的自主智能杀伤模式，涌现战争杀伤新增长点。

 

（一）更加注重广域分布

 

传统杀伤链以坦克、舰艇、飞机等作战平台为中心，以火力和机动力优势为重心，各功能单元集中在主要作战平台内部，杀伤链的运行以平台内部的“自循环”“自闭合”为主，注重对主战平台进行大型化发展、集中化部署、规模化使用。而无人智能作战体系在网络信息体系和人工智能技术赋能下，更加突出信息与智能优势，分布式、协同化、网络化等特点更加凸显。一是体系构建突出灵巧分散。与传统强调“大而全”的作战体系不同，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更加注重体系效能，通过功能解耦将平台指标化整为零、化繁就简，将原本集成在强大、通用平台上的功能单元分散到数量更多、功能更少、易于组合的较小单元上，并可根据战场情况接入体系、快速建链、动态铰链，从而降低了单一平台成本和性能要求，便于敏捷部署。例如，1艘综合性水面战舰可分解为多艘分别承担防空、反潜、反舰、对陆打击的无人舰船集群；1架作为C4ISR平台的战机可分解为分别搭载精确导弹、侦察传感器和电子战设备等载荷的无人机集群。二是战场空间突出广域多维。无人智能平台不受人的能力局限和行动限制，对强对抗高危战场和高寒、极高、高压、高过载等极端战场环境的耐受性远高于人体，甚至超越人体极限，向深海、深空、深地等深边疆、高边疆、远边疆扩展，高度自主的智能体还能以虚拟形态进入网络、电磁、认知等新边疆。未来战场空间将以多域多维方式迅速扩张，作战行动将真正覆盖全域、全维空间。三是力量编组突出集群协同。广域分布是提升作战体系弹性和作用范围的应有之义，但无人智能作战装备单体能力有限，必须将分散的无人系统组网铰链才能形成“形散神聚”的集群协同效应。在军事物联网络和边缘指控体系支撑下，多个单体智能可以聚合形成群体智能，模拟鱼群、蜂群、狼群、蚁群、鲨群等生物群体，以最优模式组织协同，大幅提升可用节点数量，实现作战体系能力集中涌现，进一步提升杀伤链组建到闭环的效率和效果。

 

（二）更加注重聚链成网

 

传统杀伤链以紧耦合模式建链，具有链路固定、依序运行、资源独占等特征，本质上是线性顺序作战，杀伤路径单一、节点凸显，弹性不强。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注重广域分布、群组协同，节点动态复杂，通过对体系链路进行敏捷重构，形成弹性灵活、链路动态、资源共享的杀伤网，提升并行作战效能。一是体系效能发挥需要组网。对无人智能作战体系而言，“马赛克战”等智能化作战样式是主流趋势。无论是体系解耦成多功能要素单元的“小群智”模式，还是集成多功能模块的“大强全”模式，杀伤链效能发挥都需要体系支撑，把陆海空天网电全域传感器节点铰链，通过交叉重构、聚散组网，构建灵活机动、自主协同、多维立体、动态交织的作战体系，促进体系效能达成“1+1>2”的涌现效果。二是弹性能力提升推动组网。杀伤链弹性是指杀伤链被干扰、破坏后能够迅速恢复重建的能力，反映了杀伤链的健壮程度。随着战争对抗程度加深，提升杀伤链的生存力、抗毁力和稳健性显得尤为重要。聚链成网将中心和关键节点突出的杀伤链演变为无固定中心节点、杀伤路径动态切换、网状拓扑结构的杀伤网，增加了杀伤链运行维度、链路冗余和抗毁韧性。未来，各种无人智能作战节点通过泛在网络融入“联合作战云”，资源实时推送入云、按需云端拉取，依托云端敏捷闭环杀伤，节点特征更加隐蔽。三是网信链路完善便于组网。杀伤链本质上是网络化作战体系的一种形态，无人智能作战体系离不开网信链路支撑。随着通信、网络、云计算、边缘计算等技术的发展，5G/6G、宽带数据链、卫星互联网等战场信息网络呈现泛在化、多样化、自适应的发展趋势，无人平台武协链、卫星链、指控链、情报链等链路更加便捷，多维战场上传感器、武器平台和支援保障单元等各种作战资源可以随遇入网，通过连点、成链、并网，聚合形成点、线、面结合多模高维、协同运行杀伤网。

 

（三）更加注重敏捷聚优

 

无人平台机动性、适应性强，在智能加持下能够根据复杂多变的战场态势做出敏捷反应，推动信息流引导能量流精确释放，实现即时聚优与整体释能，促进了杀伤力的整体涌现。一是闭合时间更快。追求从发现到摧毁链路的极致闭合时间，一直是杀伤链发展的重要方向。无人智能作战体系在压缩链路节点、各节点运行时间以及节点间的流转时间上具有先天优势，例如，利用人工智能和自主控制技术迅速处理海量信息，可以将发现、定位、跟踪等情侦监活动合并为感知节点，将瞄准、评估等决策相关活动合并为决策节点，将各种杀伤手段合并为打击节点，杀伤链就可以从传统F2T2EA六个环节压缩为感知、决策、打击三个环节。二是资源调配更优。无人智能作战体系节点分散、集群协同、链路冗余、并行运转，可以根据作战任务需求动态智能配置作战单元结构、组成及规模，合理调配兵力兵器、信息火力等作战资源，构建打击效能最高的杀伤链，实现“谁精准谁感知、谁有利谁打击”。例如，分散配置的无人机可作为战场感知、火力打击、通信中继、电子干扰等节点，在不同杀伤场景下承担不同任务，比如通过无人机目指信息共享，战机可以发射多枚巡飞弹对目标进行多方位打击，无人舰艇也可以发射导弹实施协同打击。三是体系耦合更紧。近几场局部冲突中，基于自主网络实施并行分布作战成为智能化作战的重要趋势。在战场信息网支撑下，分布于战场空间的各类无人智能作战力量将打破编成编组的条块界限，机动、火力、防护等能量流与观察、判断、决策等信息流将在同一信息网络与组织链路上高效融合运行，通过不同作战域资源动态聚合、统筹调配和能力叠加，达到体系耦合、效能聚合、聚优释能，在局部战场、关键时节形成即时优势的作战目的。

 

（四）更加注重智能增效

 

无人智能作战体系以自主无人为外在特征，内核是人工智能技术的全面渗透赋能。当前，智能化关键技术拐点已经突破，以生成式大模型为代表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已跨过弱人工智能向通用人工智能跃迁的分水岭，引发军事领域链式突破，推动作战体系能力跃迁，也推动无人系统从辅助角色走向作战核心。人工智能超越人类智能。无人作战强调以人工智能解放、替代和拓展人类智能，通过提升传感器、武器单元和指控系统的智能力来提升战斗力。无人智能作战杀伤链中人的作用将由传统的“人在环中”遥控向“人在环上”调控演化，智能情报分析将替代专家情报分析，智能算法决策将替代参谋筹划决策，智能无人装备将替代有人操作装备，大大加速作战形态演变。人工智能提升平台效能。无人智能作战平台不仅机动性、敏捷性、持久性超越有人平台，在多模态大模型等智能加持下，无人平台“四肢”将装上“大脑”，充分释放机器智能的潜力优势，大幅提升自主性，分散的碎片化作战平台自主将涌现出群体智能。在具身智能加持下，人形机器人、四足机器人、仿生机器人已展现出“机器战士”的巨大潜力。人工智能提升链路性能。无人作战力量的智能化是整个体系链路的智能化，不仅表现在平台自主能力上，还体现在态势感知、指挥决策、规划控制等全链路高度智能，以及网信体系泛在、智能、高效上。杀伤链通过智能化网信体系，实现作战数据云间共享、武器装备互联互通和作战要素有机融合，支持作战资源动态调用、杀伤链路动态优选、作战效能动态释放，推动作战行动更加敏捷。人工智能提升决策优势。智能的核心是获取决策优势，特别是生成式大模型的演进大大提升了决策的自主性、时效性、精准性和复杂性：通过学习训练不断进化，提升自主决策权，确保适应高强度对抗；发挥强大算力优势，快速融合处理海量数据，缩短决策周期；利用高效智能算法，精准感知战场态势、分析对手企图、生成作战方案；通过智能无人集群的多域部署和快速机动构建复杂战场环境，增加对手决策复杂度。

 

02 积极创新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的运用模式

 

无人智能作战体系在丰富杀伤链节点选项、缩短杀伤链闭环时间、推动杀伤链降本增效等方面具有独特优势，不仅让传统杀伤模式换发新活力，也在催生新的杀伤模式。创新杀伤链运用模式，有利于催生新型杀伤场景、打造新型杀伤链路、盘活全局杀伤资源。未来，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将以传感器为前端感知驱动、以智能指控系统为决策中枢、以自主无人平台为打击末端，按照作战体系复杂度、作战平台自主性以及全链路智能化程度，至少包括提速增效、动态组网、智能敏捷三种模式。

 

（一）提速增效模式

 

提速增效模式继承传统杀伤链流程化运用模式，是传统杀伤链在无人智能作战体系下的运用，通过发挥无人智能作战体系优势，加快闭合速度、增强杀伤效果，这也是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构建运用初期的一种自然模式。该模式本质上仍是一种“平台中心化”杀伤模式，杀伤链运行以平台内部以及平台之间的循环、闭合为主。制胜机理上更加强调平台优势，通过增强平台作战能力实现强平台打弱平台，作战平台看得越远、瞄得越准、机动越快、火力越强、数量越多，叠加的平台杀伤能力就越强。提速增效模式可通过杀伤链预先配置实现快速集成，但杀伤链路扩展重构的动态性、灵活性不足，适应能力弱。

 

提速增效主要有三种路径：一是优化杀伤链节点。从战场实践看，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的运行时间大部分集中在发现、定位、跟踪等侦察感知环节，可以合并这些相似功能节点，对杀伤链运行进行提速，具备智能目标感知识别与侦察任务规划等功能的无人机、无人艇等就具备这种条件。二是加速各节点运行。即快感知、快决策、快打击、快评估。例如，构建由多域无人传感器平台组成的一体化态势感知网，在大模型驱动下快速融合侦察数据、自动识别威胁目标、自主规划跟踪路线；依靠人工智能和自主系统的辅助决策，快速判断情况、生成打击方案。三是加速节点间流转。充分利用网络信息体系灵活实施自主协同、临机协同，简化协同流程、缩短协同周期、提高协同效率，以达到压缩节点间隙链接时间的目的，典型的如察打一体无人机兼具“传感器”“射手”功能，可通过快速决策实现目标打击。

 

提速增效模式的典型应用是寻歼式打击。对活动区域大致确定但尚未侦察发现的目标，通过预先排兵布阵，调动各种无人作战力量机动巡弋，一旦发现识别定位目标，快速生成发射指令，遂行打击任务。据报道，美陆军第101空降师在无人机上预装人工智能应用程序“Shrike”，无人机飞越目标并快速扫描，在大模型技术处理下可在1分钟内识别目标并自动生成火力打击呼叫任务，打击完成后无人机立即扫描该区域，进行作战评估并生成后续火力任务，打击未摧毁的目标。

 

（二）动态组网模式

 

动态组网模式下，杀伤链将集中部署的侦察、决策、控制、杀伤等功能分散配置到多个无人平台，并利用军事物联网和网信体系聚链成网，杀伤链升级为“网络中心化”杀伤模式。该模式下，杀伤结构由平台式、顺序化、确定式转化为非线性、动态化、网络化，以信息网络提升体系杀伤力，强调聚链成网、以网强链、全网选优，实现强体系打弱体系。基于网信体系的无人平台网络成为基本作战单位，通过战场态势共享和敏捷指挥控制，形成相互协作、优势互补及效能倍增的体系化杀伤能力。这种杀伤链通常基于预定义规则设计，具备一定的自适应能力，能根据目标属性、位置、威胁等态势信息，将能够投射到作战区域的作战单元和要素快速自适应组网，但动态扩展重构能力仍然有限。

 

动态组网模式可以采取两种方式：一是多杀伤链同类节点动态聚链成网。不同链路同类节点功能相似，便于跨链组网，这是最直接的组网模式。例如，将陆、海、空战场的无人战车、无人艇、无人机等感知节点聚合成为一体化跨域战场感知网络，多域感知节点通过信息网络跨域融合，实现战场感知资源的优化配置、优势互补、能力叠加。二是多杀伤链异类节点跨链组网。从多个杀伤链中选取不同功能节点进行相互协作、组合成网，相关传感器、射手可以在不同杀伤链中充当不同角色，实现交叉复用，形成非对称即时作战优势，典型如感知-决策节点跨链运用、决策-交战节点跨链运用等。在联合全域指控网络链接下，海上无人战舰可以由空中无人侦察机提供目标指示，发射导弹实施对海打击，弥补无人战舰感知能力不足的短板。

 

动态组网模式的典型应用是订单式打击。针对战场临机目标的快响打击需求，由一线作战单位发单、指挥所派单，无人智能作战体系的指控系统接单后，根据作战需求快速生成侦察、打击方案，驱动侦察、打击、通信等无人机与地面火炮、巡飞弹、导弹等平台动态铰链，自动调配目标情报处理和打击资源流程、构建目指信息链路，出动无人机快速实施目指侦察，并将目指信息网络分发至打击平台，引导地面火炮、巡飞弹等实施火力打击。

 

（三）智能敏捷模式

 

智能敏捷模式是在提速增效和动态组网模式基础上，以强人工智能赋能体系杀伤，杀伤链蜕变为“以决策为中心”的杀伤模式，核心是以强决策制弱决策。在大模型的智能加持下，杀伤链在信息向认知的复杂转换中夺取信息差、时间差、认知差，不仅看得更清、盯得更紧、瞄得更准、算得更快，还能在线进行链路规划，抓住有利窗口，快速敏捷应变，生成最优杀伤链，甚至通过持续的战场学习不断“进化”，激发群智涌现，进行更高水平的自主作战。这种模式可适应动态威胁环境，可并行大规模自主交战，但需要指出的是，尽管作战体系自主性很强，但人依然是最高决策者，杀伤链的扩展依然受到人的认知限制。

 

智能敏捷模式下杀伤链的决策优势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强化己方决策效能。利用多模态大模型对多域自主无人感知平台获取的文本、图片、视频等战场数据进行快速融合、处理、分发，压缩OODA周期，提升决策的全面性和精准度；还能在平行战场超前推演实际战场可能走向，随时优化方案并分发至无人作战编组，确保己方作战体系始终保持行动先机和战场优势。二是增加对手决策难度。通过自主无人集群的多域分布机动和建链组网入云，加深战场态势复杂程度，使对手难以掌握节点分布、难以破坏作战重心，杀伤链也难以闭合；通过杀伤链的动态灵活重组，构设并行多变的杀伤链路，增加对手决策难度，使对手陷入决策困境。

 

智能敏捷模式的典型应用是授权式打击。对已明确打击对象，采用高自主、强智能的无人作战系统持续跟踪瞄准、适时或接令实施打击。指挥员预先授权无人侦察感知系统与智能信息处理系统，按照预先定义的控制指令自主运行，搜索识别、跟踪锁定目标后，将目标指示信息自动流转至无人作战平台，然后根据智能辅助决策系统生成的打击方案，自动调集可用打击力量，基于预先授权自主向目标集中投射火力。

 

03 构建运行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的关键要点

 

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是智能化战争的主力军，其作战能力的生成需要以杀伤链的构建运行为基础。要坚持体系思维、实战思维、对抗思维，突出杀伤链构建，注重杀伤链评估，强化杀伤链对抗。

 

（一）以体系思维建强杀伤链

 

“现代战争是体系与体系的对抗”，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巨系统，构建运行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就是构建运行无人智能作战体系。要强化体系思维，着眼形成制胜优势，从作战体系运行视角，构建要素齐全、结构合理、动态开放、关系顺畅、协同紧密、运行高效的杀伤链。一是要素齐全。根据作战任务、作战目的和作战环境，优选资源、优化配置，确定发现、跟踪、定位等各功能环节构成，确保杀伤链要素完备。要运用人工智能、物联网、数据链等技术将不同作战域、不同种类、不同型号的传感器、作战平台等集成融合，构建全域泛在的杀伤网络。二是结构合理。无人作战力量种类多，作战空间、功能性能各异，要从杀伤链视角出发，根据作战任务和平台特性，科学灵活编配编组，明确作战任务和相互关系，便于杀伤链各功能要素整体联动、效能涌现，实现作战体系作战效能的放大和提升。三是动态开放。要能够根据体系结构、要素变化情况，适时调整优化作战力量结构、相互关系，实现体系动态平衡。要打通跨域跨平台链路，构建具备开放式架构、网络化布局、分布式接入功能的杀伤链，确保体系外的军地民商力量能够无缝衔接、按需接入。四是链路顺畅。要破除杀伤链体系架构、技术体制和标准规范方面的堵点断点，将各功能系统融合集成为网络化的有机整体，将不同性质、不同功能的杀伤链节点进行一体贯通、无缝链接，实现各要素功能互补、能力积聚，以最优链路对目标实施杀伤。五是协同紧密。无人智能作战力量也有内在短板，要加强体系内部以及与其他力量的协调配合，特别是根据作战任务和战场环境，加强与有人作战力量的协调配合，合理分配任务，搞好时域、空域、频域等方面协同，扬长避短、避免冲突，确保体系效能最大化。六是运行高效。要强化杀伤链运行对无人智能作战体系的牵引作用，把目标信息作为驱动作战体系运行的动力源头，充分发挥网络信息体系的支撑作用，切实增强杀伤链对战场变化的应变能力，确保杀伤链反应敏捷、顺畅高效。

 

（二）以实战思维评估杀伤链

 

杀伤链评估是对杀伤链运行效率、杀伤效果等情况进行跟踪、测试、分析的过程，是指挥员筹划决策和指挥控制的重要依据，对迭代提升杀伤链实战效能、促进作战体系完善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是作战能力生成中最容易忽视的链路环节。一是科学构建评估指标。评估指标是评价杀伤链优劣的标准，也是评估杀伤链的关键，要从链路运行、杀伤效果、生存能力等“好用”“管用”“耐用”的维度构建，例如：时效性，即完成全链路运行的时间；精准度，即对目标杀伤的精确程度；鉴别力，即从复杂环境中分辨目标的能力；完成度，即能达到预期杀伤效果的程度；协调性，即达到预期效果所需的协调与集成水平；生存力，即不被对手破坏的能力。二要连续不间断评估。现代战争作战节奏加快、战场瞬息万变，指挥员和指挥机构必须实时掌握杀伤链运行情况，动态优化完善无人智能作战体系，因此要紧贴作战进程和指挥需要，通过“智能+人力”“定量+定性”的方式持续不间断组织实战化评估。三是强化“全面+重点”评估。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构成复杂、影响因素多、涉及范围广，一方面要对发现、定位、跟踪、决策、交战、评估等杀伤链进行全链路“诊断”，特别是要防止因某一环节降效或阻塞而产生“木桶效应”，导致整个体系效能链式崩塌；另一方面受评估资源约束，要重点对作战目的达成、关键行动实施、作战体系运行、作战资源损耗等情况进行评估。四是要突出工程化评估。对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这样的复杂巨系统进行评估，要强化工程化思维，从体系视角进行评估设计。要探索基于作战能力基线的杀伤链评估流程、评估框架，运用智能技术开发评估工具；要将杀伤链评估嵌入无人智能作战体系能力建设生成的全局全程，结合演习演训、实兵实战等行动检验度量评估指标；针对高威胁环境、复杂电磁、极端气象等战场环境，要探索通过构建数字孪生战场开展平行动态监测分析的路子。

 

（三）以对抗思维破坏杀伤链

 

打击杀伤对手某种程度上也是破坏摧毁对手的杀伤链。在构建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时，除了要遵循杀伤链和作战能力生成的客观规律和内在机理外，更要强化对抗思维，瞄准作战对手，从解构对手杀伤链、进入对手杀伤链、破击对手杀伤链、防御对手杀伤链等方面提升杀伤链的破坏能力。首先，要解构对手杀伤链。准确识别认知对手杀伤链的节点关系、体系架构和复杂链路是杀伤链对抗的基础。新型杀伤链结构难定、行为难测、能力难算、意图难料、毁伤难估，要按照“解剖麻雀”方式，围绕具体场景、具体环境、具体行动，用数据计算、系统推演等方式，对对手作战体系杀伤链进行全谱系扫描，实时监测、动态评估其关键节点要素活动情况，洞悉其运行规律。其次，要进入对手杀伤链。这是杀伤链对抗的前提。复杂的杀伤链是一把“双刃剑”，在提高作战效能的同时，也不可避免暴露出更多“软肋”。要积极分析、寻找对手杀伤链薄弱环节，通过预埋、预置、预留等接触与非接触方式进入对手杀伤链某环节，例如通过网络攻击手段进入指控信息链路。第三，要破击对手杀伤链。这是杀伤链对抗的关键。针对杀伤链严重依赖各节点稳定运行的特点，基于“体系破击”“目标中心战”等作战理念，围绕杀伤链闭合动态定位杀伤链节点，采取非对称杀伤手段切断信息链路、毁伤关键节点、增加断点堵点，增加对手杀伤链单点失效风险。此外，要防御对手杀伤链。这是杀伤链对抗的保障。从局部冲突表现看，无人智能作战体系杀伤链尽管弹性抗毁能力较强，但严重依赖网络信息体系、自主无人平台和人工智能算法，一旦链路被断、平台被毁、算法失效，杀伤链易“崩溃”。要采取火力防护、集群防御、加固装备设施等主被动防御手段，抵消对手杀伤链优势。

 

作者：周小利  朱启超；来源：《中国军事科学》  图片来源网络 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