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1949年3月5日毛泽东同志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报告中如是说。如果将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在拿枪的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称号的表现比作“出淤泥而不染”,那么经得起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在糖弹面前不打败仗,则好比“濯清涟而不妖”。
“濯清涟而不妖”,是普通人必须具备的高尚品质。《道德经》有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当世人都认识到美的事物是美的时候,东施效颦式的伪美就出现了;当世人都明白善的事物是善的时候,伪善也便出现了。就如一个姑娘,如果知道自己漂亮,存心以这种外貌为资本,讨好取悦男人以兑换优渥的物质生活,那么这种外貌的审美价值便会大打折扣。不靠外貌吃饭,甚至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有“天生丽质”的资本,靠踏实勤劳吃饭,这正是“濯清涟而不妖”。
“濯清涟而不妖”,对于革命者而言更是立身之本。
西北野战军解放西安后,彭德怀拒绝另找住处,夫妇二人宁愿住在会议室旁,说是开会方便。然而第一次开会就发现少数人没到,询问得知,这些人竟然嫌分的房子不好,私自外出找房子去了。彭德怀大骂:这些人跟国民党有什么区别,真应该抓回来枪毙。
逆境中不骄不躁保持警惕,一定程度上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而顺境中能如孔子七世祖正考父那样“三命而俯”,则需要更深刻的理智和定力。马克思说:“一切历史事实与人物都出现两次,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是喜剧。”延安“窑洞对”中,黄炎培发现了同样的社会现象,所以引用《左传》《礼记·中庸》等典章,提出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率。“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忧患中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安乐中未必能够“濯清涟而不妖”。许多人一开始走上革命道路时能朝乾夕惕如履薄冰,一旦地位升迁,慢慢得意忘形,从一支烟一瓶酒不算啥慢慢滑入犯罪的深渊,上演“小洞不补,大洞一尺五”“温水煮青蛙”的悲剧。
“拿枪的敌人”是一种外在压力,有这种压力存在,革命者会被动产生“不被征服”的动力,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有压力才有动力”。而一旦这种外在压力消失,则需要主动葆有强大的内生动力而自我加压,正所谓“濯清涟而不妖”“有动力才有压力”。“出淤泥而不染”不易,“濯清涟而不妖”更难。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宋真宗赵恒《劝学诗》倡导的读书动力,与孙敬苏秦“头悬梁锥刺股”一样,不过是迫于个人物质生活中缺少千钟粟黄金屋马如簇颜如玉之类的外在压力而生。一旦这种“为稻粱谋”的个人功利目的得到实现,读书便必然成了被弃置一边的“敲门砖”。这种精致利己的“读书”,与少年周恩来因为有“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内生动力而持续自我加压,相差何啻天壤云泥。
粟裕曾回忆,井冈山时期打民团,民团那伙人嗷嗷叫地冲锋,可只要红军战士用竹叉叉住其脖颈摁进稻田的凉水里,他们立马跪地求饶。民团的“战斗力”不过是服了朱砂,发的只是一时的“猪头疯”。一支军队,如果到了靠现大洋大烟土激励士气的地步,显然已离灭亡不远。只有真正懂得“为谁打仗”的人民军队,才会有无穷的战斗力。
“有压力才有动力”,随时可能会因外在压力消失而骤然失去动力;“有动力才有压力”,靠的是理想信念持续催生内生动力进而可自我加压。若把前者比作“核裂变”,那么后者则可比作“核聚变”。“核聚变”输出的能量远比“核裂变”更为稳定持久而强大。
革命战争年代,险恶的环境时时警醒革命者“出淤泥而不染”;和平建设与发展时期,党员干部更当慎独慎微慎初,“濯清涟而不妖”。当年,就如何跳出“历史周期率”,毛泽东同志回答黄炎培:“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个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今天,以习近平总书记为首的党中央又找到了第二个答案,那就是党的自我革命。有了这两个答案、两道保险,共产党人才能既“出淤泥而不染”又“濯清涟而不妖”,永葆共产党员的先进性纯洁性。
(作者:陶余来;来源:昆仑策网【原创】图片来源网络 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