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龙：情感视域下的中国共产党历史研究

 

情感是社会、历史和文化的产物，既作用于个人的思想和行为，也影响政党的价值取向、理论建构和实践方式。人是富有情感的，党员的情感特别是中国共产党领袖的情感，凝聚为中国共产党的情感；党的性质、宗旨和理想追求，决定了中国共产党历史的情感取向和情感内涵。从情感维度研究中国共产党历史，诠释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形成，揭示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多维向度，对于拓展中国共产党历史研究的空间和视野具有重要意义。

一、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形成

中国共产党在团结带领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的实践过程中，无论理论创新、理论创造，还是路线方针政策的制定执行，都内含情感取向和情感意蕴。人民对于中国共产党的情感体验和情感回馈，贯穿中国共产党历史始终。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形成，有其理论渊源、实践基础、文化底蕴和主体条件。

情感作为一种态度体验，受人的思想支配，中国共产党情感的形成同样有其理论渊源。历史唯物主义关于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者的原理，为中国共产党人民情感的形成奠定了理论基础。毛泽东指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这一基于历史唯物主义的表达，蕴含对于人民力量、人民价值的肯定和对于人民智慧、人民品格的赞美，是中国共产党人民情感的流露。邓小平认为，“在社会主义国家，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在执政以后，一定要致力于发展生产力，并在这个基础上逐步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这里基于科学社会主义原理，表达了对人民生活水平的关注和对人民的关爱之情，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生活需要，是改革开放的出发点之一。习近平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指出：“我们要着力解决人民群众所需所急所盼，让人民共享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各方面发展成果，有更多、更直接、更实在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这里基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表达了对人民生存境遇、发展状况的关切，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人民情怀。中国共产党情感形成的背后，实际上有其理论指导、理论支撑，并非感性的产物。

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的革命、建设、改革实践，是中国共产党情感形成的重要基础。正是在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的实践过程中，形成了中国共产党情感的丰富内涵，增进了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情感认同。情感培育、情感体验、情感维系、情感升华，是在实践中完成的；情感效果同样需要回到实践中去检验。1979年11月，邓小平在中央党政军机关干部会议上指出：“我们的历史经验是，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关心群众。只要你关心群众，同群众打成一片，不仅不搞特殊化，而且同群众一块吃苦，任何问题都容易解决，任何困难都能够克服。”这是基于历史经验对人民情感形成路径的概括和总结，离开关心群众、密切联系群众的实践，难有中国共产党人民情感的形成。同时，通过实践展现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力量，是促成中国共产党人民情感形成的重要因素。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指出：“农村搞家庭联产承包，这个发明权是农民的。农村改革中的好多东西，都是基层创造出来，我们把它拿来加工提高作为全国的指导。”中国共产党从实践中看到了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力量，因而要求虚心向人民群众学习，向人民群众学习的过程成为情感培育、情感体验和情感升华的过程。

情感伴随人类历史发展的全过程。恩格斯曾经指出：“人与人之间的，特别是两性之间的感情关系，是自从有人类以来就存在的。”中华民族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孕育和形成了独特的情感文化，成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中华民族是重视情感的民族，情感是维系中国传统社会的纽带，也是中国共产党情感形成的文化底蕴。胡锦涛指出：“‘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人心向背，是决定一个政党、一个政权盛衰的根本因素。”与民同忧同乐、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情感内涵，中国共产党人民情感的形成，借鉴了传统的情感文化和政治智慧。

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形成，与中国共产党领袖的情感自觉密不可分。中国共产党的领袖来自人民，对人民有一种天然的感情。20世纪80年代初，在英国培格曼出版公司准备出版邓小平文集并请他作序时，邓小平满怀深情地写道：“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这种爱国、爱民情感的流露，表明了中国共产党领袖的情感自觉。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常委同中外记者见面时表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这里表达了习近平的人民情怀，也表明了习近平基于实践体验的人民情感自觉。

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形成，是理论渊源、实践基础、文化底蕴和主体条件综合作用的结果，时代特点、国际格局变化对于中国共产党情感的形成同样具有重要影响。

二、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基本向度

中国共产党既是情感主体，又是情感对象。从情感主体而言，中国共产党对于人民、国家、民族、政党、世界具有的情感，是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主体内容；从情感对象而言，人民对于中国共产党的认可和支持，是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人民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的最大底气，也是中国共产党的力量源泉，为人民谋幸福是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和使命。中国共产党坚信人民的力量，认定“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人民是真正的英雄”。习近平将中华民族发展史、中华文明发展史、中华民族精神的形成归结为中国人民的创造，将中华民族迎来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归结为人民的奋斗，认为中国人民是具有伟大创新精神、伟大奋斗精神、伟大团结精神、伟大梦想精神的人民。基于人民力量、人民品格的判断，中国共产党将为人民服务作为党的宗旨，要求党员干部关心人民生活，密切联系群众，以人民为中心，尊重人民主体地位，吸收人民的实践智慧。这些价值判断和行为要求，饱含中国共产党对人民的深厚感情。

近代中国备受西方国家的欺凌，中国共产党登上中国历史舞台的使命就是改变半殖民地的国家地位，“建立一个新中国”，“不但要把一个政治上受压迫、经济上受剥削的中国，变为一个政治上自由和经济上繁荣的中国，而且要把一个被旧文化统治因而愚昧落后的中国，变为一个被新文化统治因而文明先进的中国”。中国共产党是现代国家的建构者，对于历尽艰辛、亲手缔造的国家，自然格外珍惜和爱护，期待尽快改变国家的落后面貌。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落后而深感忧虑，甚至担心有被开除“球籍”的危险，因而期盼在几个五年计划之内，将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建设成为一个工业化的具有高度现代文化程度的伟大的国家”。这是中国共产党爱国情感的表达，在对国家落后现状充满忧虑的同时，饱含对国家前途命运的自信。改革开放的重要旨趣，在于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摆脱国家贫穷落后的面貌，提升中国的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中国共产党对于国家富有责任、担当之情，爱国主义是中国共产党的情感底蕴。

中国共产党诞生于民族危亡之时，实现民族独立、民族复兴是中国共产党肩负的历史使命，也是中国共产党对于中华民族的情感表达。党的二大提出的最低纲领，包含“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达到中华民族完全独立”的内容。日本全面侵华战略实施后，民族危机加剧，中国共产党宣称“不但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而且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强化了实现民族复兴的担当和自觉，直接表达了对于中华民族的情感，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在重大历史转折关头应对时局的政治智慧。党的十三大报告在界定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内涵时，将“全民奋起，艰苦创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为初级阶段的内涵之一，进一步表明了中国共产党实现民族复兴的担当和自觉。党的十六大报告指出：“中国共产党深深扎根于中华民族之中。党从成立那一天起，就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肩负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庄严使命。”这里集中阐释了中国共产党与中华民族的情感关系。习近平用“中国梦”来表达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追求，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对于中华民族的情感意蕴。

中华民族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明，为人类文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中国共产党对于中华文明发展、中华民族品格充满自豪和自信。毛泽东指出：“在中华民族的开化史上，有素称发达的农业和手工业，有许多伟大的思想家、科学家、发明家、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和艺术家，有丰富的文化典籍。”“中华民族不但以刻苦耐劳著称于世，同时又是酷爱自由、富于革命传统的民族。”这里表达了对于中华文明、中华民族品格的自豪和自信。习近平对于中华文明的历史发展、中华民族的精神品格同样给予高度评价，“我们的民族是伟大的民族。在五千多年的文明发展历程中，中华民族为人类文明进步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字里行间，透出习近平对于中华民族的自豪和自信。

中国共产党一方面对于党的自身建设保持高度警惕，党的七届二中全会提出“两个务必”，旨在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表达了忧党之心、爱党之情。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对自身历史和品格、执政能力和执政水平，充满自信之情。新中国成立后，基于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人民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胜利的实践，毛泽东提出“我们的党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这是主要方面，必须加以肯定”，这是对政党品质的情感表达。刘少奇在第一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重申毛泽东对党的内在品质的定位，“我们的党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是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政党品质的评价和定位，是政党自信的表达。改革开放后，中国共产党沿用了这一评价和定位。江泽民在总结中国共产党历史贡献的基础上强调：“中国共产党不愧为伟大、光荣、正确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不愧为领导中国人民不断开创新事业的核心力量。”政党自信，是政党情感的表达。基于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历史，习近平提出，中国共产党是“世界上最大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大就要有大的样子”，对党充满了自信与自豪。

中国共产党是爱国主义的政党，也是国际主义的政党。中国共产党所追求的共产主义理想不是就一国来说的，而是就整个国际社会而言的。中国共产党在百余年奋斗历程中，一直谋求为国际社会作出更大贡献。毛泽东在为纪念孙中山诞辰90周年而撰写的文章中指出：“中国应当对于人类有较大的贡献。而这种贡献，在过去一个长时期内，则是太少了。这使我们感到惭愧。”中国共产党的世界情怀和国际担当，由此可见一斑。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面临不少国际热点难点问题亟待解决。习近平先后提出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和全球文明倡议，致力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里同样表达了对国际社会的责任和担当。

中国共产党对于人民、国家、民族、政党、世界的情感，促进了人民对于中国共产党情感的形成。特别是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谋幸福的实践，改善了人民的生存境遇，赢得了人民的信任和支持。在中国共产党百余年历史发展过程中，人民通过各种方式表达了对中国共产党的支持、认同和感激之情。曹火星创作的歌曲《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开国大典上群众游行队伍高呼“毛主席万岁”，国庆35周年群众游行时北京大学学生自发打出横幅“小平您好”，表达了人民对于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领袖的感激、敬仰之情。

中国共产党情感史具有丰富内涵，从情感主体和情感对象两个维度，可以呈现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基本向度。

三、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研究的内容

从情感视域对中国共产党历史展开研究，应聚焦中国共产党情感形成的历史过程、基本向度、表达方式、规范建构、社会效果等内容。

中国共产党情感形成的历史过程，依据不同历史时期面临的任务，可分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四个阶段。不同历史时期由于实践方式不同，情感内容、表达方式、社会效果存在差异。揭示不同历史时期情感生成的实践基础、情感内容，诠释不同历史时期情感的表达方式、社会效果，呈现中国共产党情感发生发展的历史脉络，是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研究的重要内容。

中国共产党的情感向度，如前所述，既可从中国共产党作为情感主体来呈现，也可从中国共产党作为情感对象来诠释。作为情感主体，应阐释中国共产党对于人民、国家、民族、政党、世界情感的具体内涵、表达方式、情感效果。作为情感对象，人民对于中国共产党的情感内涵、表达方式、情感效果，应进行具体分析。对中国共产党情感向度的考察，也可选择核心情感要素进行诠释，如纵观中国共产党百余年历史，对敬畏历史之情、尊重人民之情、爱国主义之情、民族自豪之情、政党自信之情、国际主义之情进行具体考察，揭示每一种情感的形成过程、基本内涵、表达方式、情感效应。

情感表达需要借助一定方式和中介。口头表达、文字表达、行为表达、艺术表达、建造纪念场馆是中国共产党情感表达的主要方式。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在重大场合、重要时刻发表讲话，表达对人民的尊重、对政党的自信、对国家和民族的自豪、对国际社会的感激。如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指出：“当今世界，要说哪个政党、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能够自信的话，那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民族是最有理由自信的。”这是通过口头表达的政党、国家和民族自信。中国共产党发布的宣言、口号，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发表的文章、题词，表达了中国共产党的情感内涵。如1939年7月7日，中共中央为抗战两周年纪念发表的对时局宣言，表达对前方将士、全国同胞及海外侨胞的敬意，表达对英烈的哀悼及其遗孤遗族的慰问，表达对同情及援助中国抗战的友邦人士的谢意，并表达赢得抗战胜利的信心，“最后胜利一定属于中华民族”。这是中国共产党情感内涵的文字表达。中国共产党举行纪念活动强化历史记忆，表达了对历史的尊重和敬畏，这是中国共产党情感表达的行为方式。歌曲《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等系列艺术作品的创作，表达了人民对于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领袖的尊敬和感激之情，这是中国共产党情感表达的艺术方式。天安门广场修建人民英雄纪念碑，表达了对英烈的缅怀；各地纪念场馆的建造，同样表达了对英烈的敬仰和对历史的尊重。

中国共产党情感形成过程中，建立了一整套规范和制度。比如，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通过创办劳动补习学校，接近工人，结果“我们和工人之间逐渐产生了亲密友好的感情”。密切联系群众的过程就是一个建立情感、增进情感的过程。毛泽东指出，要得到群众的拥护，“就得和群众在一起，就得去发动群众的积极性，就得关心群众的痛痒，就得真心实意地为群众谋利益，解决群众的生产和生活的问题”。这里实际上指明了建立、维系群众感情的方法。党的七大党章规定，“中国共产党人必须具有全心全意为中国人民服务的精神，必须与工人群众、农民群众及其他革命人民建立广泛的联系，并经常注意巩固与扩大这种联系”。建立党与人民群众的联系，目的在于情感培育与情感维系，通过服务人民获得人民的拥护和支持。习近平强调，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心中最高位置，“把人民拥护不拥护、赞成不赞成、高兴不高兴、答应不答应作为衡量一切工作得失的根本标准”。这一标准以人民群众的情感态度作为评价工作的尺度，是基于情感的工作规范和制度。

情感作为一种认知行为兼具可塑性和能动性，它既是个体感知和表达自我的工具，也是社会交往和认同的纽带。研究中国共产党情感史，要诠释情感对于中国共产党历史发展、对于中国共产党赢得革命建设改革成功、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对于中国共产党自身建设产生的深远影响。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发展过程，也是情感建立、情感维系的过程。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取得成功，情感是其中的重要因素，通过情感赢得了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拥护和支持。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接受、选择马克思主义的过程，也包含情感的因素，对马克思主义的认同、信仰，本身就是一种对马克思主义的情感。情感对于党的自身建设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对于人民、国家、民族的情感，强化了中国共产党的责任意识和使命意识，增进了党和人民的联系；中国共产党的国际主义情怀，彰显了世界大党的担当，提升了中国共产党的国际影响力。

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研究，可从多个维度展开，除上述五个方面之外，中国共产党情感形成的理论渊源、实践基础、文化底蕴、主体条件，中国共产党情感的内在结构和基本特点，中国共产党情感的社会评价和社会影响，中国共产党情感形成和发展的历史规律与历史经验，都是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四、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研究的方法和意义

研究中国共产党情感史，既要从宏观上把握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渊源、发展过程、基本内涵、表达方式、社会效应，勾勒中国共产党情感的总体面貌；也要从微观上把握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的具体内涵。常言道，细微之处见真情，情感研究要注意从微观入手，通过具体史实、具体实践、具体表达的分析，揭示中国共产党情感的内涵和效应。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特定的情感，如爱国、爱民情感在不同历史时期经历了怎样的变迁，人民如何理解、体察中国共产党的爱国、爱民情感，中国共产党如何塑造、涵养人民的爱国情感，这些微观研究有利于展现情感史研究的学术价值。

情感有个人情感和集体情感之分，中国共产党是由党员个体组成的，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研究要注重个体分析，从党的领袖个体、党员个体来诠释中国共产党的情感内涵。同时，中国共产党领袖、党员是由个体集合而成的群体，透过领袖群体、党员群体的思想和行为，来分析中国共产党集体情感的意蕴。人民群众由不同阶级、不同群体构成，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对于中国共产党的情感态度如何、差异何在，应有具体分析，以揭示不同群体对于中国共产党情感的差别。

研究中国共产党情感史，勾勒中国共产党情感的形成演进过程，揭示中国共产党情感的内涵、特点和效应，需要借助历史文献进行分析，从历史文献的文字表达中揭示蕴含的情感内容。同时，历史上留下的图像实物等非语言表达材料，也是情感的载体，蕴含情感要素，对这些图像实物进行分析，可展现中国共产党情感世界的多元内涵。

情感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具有跨文化的特征，是理性和感性的交织，需要借助多学科的理论与方法进行研究。比如，情感发生、情感表达是一种心理过程，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研究需要借助心理分析方法。情感的形成与特定社会环境、社会条件相关，一经形成又影响和作用于社会历史发展进程，研究中国共产党情感史要借鉴社会学的视野和方法，将情感与社会结合起来，诠释中国共产党情感生成发展的社会文化背景和社会作用。情感通过语言来表达，语言蕴含情感，话语分析是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研究不可缺少的方法。行为受情感的影响和支配，比如，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要打土豪、分田地、满足人民的土地要求，既有政治因素，也有情感因素，就政治因素而言，是要调动人民革命的积极性、主动性；就情感因素而言，是出于对人民生存境遇的同情。中国共产党情感史研究需要借助行为分析方法，从行为动机、行为过程、行为表现、行为结果等方面揭示中国共产党各种行为的情感内涵。

如何深化中共党史研究，拓展中共党史研究的空间，建构中共党史党建学自主知识体系，是当前中共党史学界应当思考和回答的问题。从情感维度展开中共党史研究，有助于拓展中国共产党历史研究的领域，揭示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的情感原因，展示中国共产党的情感形象，增进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情感认同。

中共党史党建学科的发展与中国共产党历史研究领域的拓展密不可分，开拓新的研究领域，形成学科新的生长点，学科的生机和活力才能显现出来。中国共产党历史具有多重向度，情感向度是以往学术界关注较少的维度，从情感维度研究中国共产党历史，揭示中国共产党历史的情感内涵，可拓宽中国共产党历史研究的空间和视野，使对中国共产党历史的研究由传统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领域拓展到情感层面，以呈现中国共产党的情感世界。

中国共产党是世界上执政时间最长、执政能力最强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可从多个维度进行阐释。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为什么能长期执政，为什么能得到人民的拥护和支持，情感是其中的重要因素。对人民的尊重和关爱，赢得了人民的信任和支持；对国家、民族的责任担当，凝聚了各方面力量，赢得了社会各方面支持；对世界的责任和担当，赢得了国际社会的赞许和支持。从情感维度诠释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可深化对这一问题的理解。

中国共产党的形象由多方面向度构成，情感是其中的重要向度。情感是形象建构的基础，揭示中国共产党形象的情感内涵，有利于建构中国共产党执政为民的形象、忧国爱国的形象、国际担当的形象；展示中国共产党领袖丰富的情感内容，也有利于中国共产党的形象建构。

诠释中国共产党的情感内涵，引导人民从情感维度理解中国共产党历史，有利于增进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情感认同。中国共产党是富有情感的政党，展现中国共产党的情感内涵，彰显中国共产党的情感魅力，引导人民在政治认同的基础上，实现对中国共产党的情感认同，对于巩固党的执政地位具有重要作用。情感认同更深沉、更稳定，一旦实现更有利于形成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的自觉。

总之，中国共产党情感史是亟待开拓的研究领域，也是中共党史党建学科发展新的生长点，应当引起中共党史学界的关注和重视。中国共产党走过百余年历程之后，从情感维度回望中国共产党历史，具有更为特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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