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曾经有一个好朋友，爱好中国传统文化，常在一起吟诗作对，畅谈理想，畅谈的理想主要集中于如何能够让我们的社会更多一些好人，那时这个朋友最喜欢的就是毛主席诗词，几乎都能背下来，现在想来，一个人的坚守是何其之难。 这个朋友从2004年左右开始卖房子，一踏入房地产市场，就发现房价天天上涨，卖了几套房子手里有了点钱，就到处去收购地处偏远的老破小，几万块钱收下了，然后再兜售，山坡上的就让他说成海景房，旧筒楼就让他说成要拆迁，一转手就是翻翻的赚，反正那时房飞涨，你炒过来他炒过去的，几年时间就腰缠百万了。 曾经这个朋友，也想‘提携"我一下，说我能说会道，一定能比他卖房子卖得更好，我说，没有那种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定力”，朋友骂我烂泥扶不上墙，我问他，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时候，你看出我是一块烂泥了吗？我想说的是，那时我看你甚至都是闪闪发光的。 到了2013年，朋友觉得房地产好像是有点风险了，问我，你平时总是喜欢研究政治啥的，你觉得房地产还有戏吗？我说，这谁能说清楚啊，以前不也是总是在强调要控制房价吗？这近十年来，哪天新闻不是在说要控制房价啊，一会这几条，一会那几条的，我认识一个人傻傻的等，等了五年，本来能够买个小套间的，就因为电视上天天就像坏肚子一样的说要控制房价，以为攒几年钱，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结果现在攒的钱买个厕所都不够了，天天生气，不敢骂别人，跟我在一块就骂我，我要说房子不涨了，到时候你赚少了，再来骂我，我可不敢说，不过，你倒是可以去南山看看，就这么个小县城，南山那点地方整个推平了，盖了几十栋楼，现在完工好几年了，去南山小区除了路灯亮，楼上都是黑乎乎的，将来小日本再打过来，拆那点房子用砖头砸小日本准没错。 后来朋友就转行了，干起了移民公司，刚开始偶尔还来走动走动，因为我这人实在，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太中听，但是起码不用怀疑是虚情假意，说到开移民公司，我说，这玩意难免造孽，因为这是一辈子的事情，甚至是连下辈子都改变了，你为了赚钱，一定要对客户说移民的好处，那么最简单的就是说外国好，骂中国不行，把外国说得越好，把中国说得越糟糕，那生意就好做，但是这个事情，就有点对不起祖宗了，当然，外国人不讲祖宗，只有咱们中国人做什么事情还讲点要对得起祖宗，你呢，如果这个生意做久了，恐怕自己姓什么就记不住了。朋友一开始说，赚点钱，够过的就不干了，只要想赚钱，那就没真的，也是难受。我说，那是开始，是在良心没烂的时候，会有难受感，等真的良心烂透了，就不难受了，我相信这几十年，我们都遇到了越来越多曾经不错的人，终于变成了良心烂透的人，你骂过，我也骂过，但是别到最后自己都骂不出来了。 后来朋友说我说话太顶人，就来得越来越少了，我知道，在我这里，能够看到一点点烂掉的过程，不忍直视而已。 再后来过了很久，一次我到他在大城市的家去看他，酒过三巡，朋友和我说起去西藏朝圣的经历，满眼陶醉的说，那里的天是真蓝啊，比天更加纯净的是，那里的人心，我遇到的藏人都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善良，唉，要是所有人都这样多好啊。我马上制止他，停，停，打住，这些年在网络上见的太多了，人的善良与单纯，不是首先在于自己吗？你这种感慨，我有点什么感觉呢，就像有一部电影，自己做了坏事后去装模作样的忏悔一下，然后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作恶，不客气的说，西方人这套逻辑是最娴熟了，咱们中国人讲知行合一，这些年都学得说一套做一套了，特别恶心。 朋友没吵，只是沉默了，而后草草收场，再想去看看朋友，就说自己公司忙，没时间了，我知道，实话说中了，但也得罪了。 这几十年来我依然觉得中国最讽刺的就是这件事，一大帮恶人在舆论场中呼风唤雨，为人是坏事做绝，但是好话却被他们说尽了，一边用着最低劣的手段赚着钱，一边装成大善人一样的，而这样的社会现象，却又仿佛是人人都见惯不怪了一般，朋友只是其中的小巫而已。 再后来又过了几年，朋友的父亲因为感染新冠而去世了，打电话聊了一些安慰的话，此时才知道，朋友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而潜心修佛了，电话中，感慨的说起我以前说的一些话，觉得好像是有点道理，提到自己干移民公司的事情，有些一言难尽，说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又说到有些移民去到外国的找他来闹着要回来，子女都被毁掉了，说话间，期期艾艾，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想说一些压在心里，但是又说不出来的话，只是，当我提到资本主义之恶时，他依然断然的挂掉了电话。没办法，朋友认为我太偏执，而我，只是想说实话而已。 我一直对他欲言又止很好奇，记得当初他刚刚干移民公司的时候，我就问过他一句话，因为最初的时候，这个朋友在国营的拖拉机厂上班，后来拖拉机厂就被人为搞黄了，而拖拉机厂大片土地成为了某些人的个人财富，搞房地产，朋友为这个事情还愤愤不平，说全民的财产，就变成了少数人的，我问他，如果你们拖拉机厂那个厂长捞够了钱，找你给他办到外国去，你办不办呢？他憋了半天，真来找我，我还真得办，我说，那国家资产不就这样通过你手转到外国去了吗？他说，也不是我这一家移民公司。我说，那你当初骂他的话，不是骂到你身上了吗？! 我知道，这个朋友欲言又止，其实还是良知未泯啊，他也算是及早收手了。 后来在网络中见识得多了，在中国搞移民公司的群体，可以说是烂人大集合，而这些人中，确可以说是财大气粗，公知们多为他们的马前卒而已。相信中国不行的人越多，他们就越赚钱，只不过，最近因为相信中国行的人多了，所以他们又反过来想依靠把外国人弄到中国来赚钱了。但是，他们对中国的抹黑和背叛，每一个中国人都不应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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