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岳江：各国如何应对“黑飞”扰航失控伤人偷拍侵权恐袭

 

 

2023年6月28日，国务院、中央军委公布《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管理暂行条例》（以下简称《条例》），自2024年1月1日起施行。

 

《条例》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统筹发展和安全，坚持底线思维和系统观念，以维护航空安全、公共安全、国家安全为核心，以完善无人驾驶航空器监管规则为重点，对无人驾驶航空器从设计生产到运行使用进行全链条管理，着力构建科学、规范、高效的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及相关活动管理制度体系，为防范化解无人驾驶航空器安全风险、助推相关产业持续健康发展提供有力法治保障。

 

近年来，我国无人驾驶航空器产业快速发展，已广泛应用于农业、国土、物流、科研、国防等领域，对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与此同时，实践中无人驾驶航空器“黑飞”扰航、失控伤人、偷拍侵权等问题日益凸显，威胁航空安全、公共安全和国家安全，风险挑战不容忽视。

 

国家安全是安邦定国的重要基石，国泰民安是世界人民最基本、最普遍的愿望。

 

一、目前国际对无人驾驶航空器类型怎么区分还未有统一的说法

 

目前，国际上对无人驾驶航空器类型怎么区分还未有统一的说法。不过美国认为：微型无人机是一种任何几何尺寸都小于150毫米并装载小型有效载荷、简单航空电子和通信链路足以完成所需战斗飞行任务的无人机。微型无人机机体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总重在100克左右，是典型的微型无人机。而小型无人机，通常是指空机质量小于等于5700kg的无人机。

 

对于“低慢小”飞行器，国内警方给出定义是：飞行高度在1000米以下，飞行时速小于200公里、雷达反射面积小于2平方米的各类飞行器。具体包括：动力三角翼、轻型直升机、探空气球、滑翔机、山坡滑翔伞、动力伞、热气球、飞艇、无人机、航空模型（如遥控直升机、遥控飞机等）、航天模型、空飘气球、风筝孔明灯等。

 

《条例》第十三条:微型、轻型、小型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投放市场后，发现存在缺陷的，其生产者、进口商应当停止生产、销售，召回缺陷产品，并通知有关经营者、使用者停止销售、使用。生产者、进口商未依法实施召回的，由国务院市场监督管理部门依法责令召回。中型、大型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不能持续处于适航状态的，由国务院民用航空主管部门依照有关适航管理的规定处理。

 

《条例》第十四条:对已经取得适航许可的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进行重大设计更改并拟将其用于飞行活动的，应当重新申请取得适航许可。

 

对微型、轻型、小型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进行改装的，应当符合有关强制性国家标准。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的空域保持能力、可靠被监视能力、速度或者高度等出厂性能以及参数发生改变的，其所有者应当及时在无人驾驶航空器一体化综合监管服务平台更新性能、参数信息。

 

改装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的，应当遵守改装后所属类别的管理规定。

 

二、无人驾驶航空器尤其是“低慢小”飞行器非法侵入事件频发

 

近年来，动力三角翼、轻型直升机、无人机等“低慢小”飞行器在消费娱乐及公共安保、航空测绘等领域获得广泛应用，个人及单位拥有数量也在不断增加。同时，由于此类飞行器成本低廉、操作方便、容易获取，易形成“黑飞”。某些无资质、未经审批的个人和单位利用无人机进行地面测绘的行为也对军、民航空中秩序及国家安全造成不小的影响和损失。与此同时，小型无人机非法侵入事件频发，如美国、日本、法国、韩国发生无人机飞越总统府和军事禁区的事件，造成一度恐慌。

 

英国伦敦盖维克机场2018年12月21日再次发生无人机干扰民航起飞，致航班再度停驶事件。这是圣诞前夕选择该机场外出度假的乘客连续第3天遭遇困扰，当时受困乘客已有数万人。根据英国法律规定，机场方圆1公里范围内不得放飞无人机，违规者最高可处以5年监禁。此前，2018年12月19日、20日，无人机连续两天干扰伦敦盖维克机场，致使该机场跑道瘫痪、无法正常运营。辛运的是，这三起“黑飞”事件英国萨塞克斯郡警察局发表声明称，与恐怖主义无关。

 

据日本媒体报道，一架小型无人机曾经坠落在日本首相官邸的屋顶上，未造成人员受伤。此外，日本近年来还发生多起无人机撞击建筑物事件。

 

2023年1月6日，韩媒披露朝鲜无人机2022年12月26日突破韩方防空网的细节：在重点布防地带，朝鲜无人机突然变更飞行高度，没有暴露在雷达视野和防空炮射程之内，朝方很可能掌握了韩军防空设施的确切位置。韩军紧急出动“眼镜蛇”攻击直升机，发射100发燃烧弹，但未能击落朝鲜无人机。2023年1月17日，一架无人机接近韩国“萨德”基地时被美军用干扰枪击落，此后韩方出动260余名军人和警察进行搜寻，仍未发现无人机残骸。搜寻工作将在18日继续进行。韩国军人称，被击落的是一架小型商用无人机，有4个螺旋桨，尺寸为几十厘米，来路不明。

 

三、防止恐怖分子利用无人驾驶航空器制造恐怖袭击事件

 

2001年9月11日发生在美国本土的9·11事件，两架被恐怖分子劫持的民航客机分别撞向美国纽约世界贸易中心一号楼和世界贸易中心二号楼，两座建筑在遭到攻击后相继倒塌，震惊世界，美国以此为由发动了反恐战争。时至今日，9·11恐怖事件已经过去22年，但给美国人心里造成极大的心理创伤，而今如果恐怖分子使用数十架、甚至数百架的小型飞行器附加炸药对美国本土发动袭击，那后果不堪设想。

 

无人机不仅用于打击恐怖分子，恐怖分子也可以将无人机用于恐怖袭击。无人驾驶航空器突破城市安保和监控设施的能力较强，尤其是在人口密集空域进行超低空域飞行也很难被发现。同时，由于其不需要人力携带，因此用以预防城市安全的安检设备和手段也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作用。更为严重的是，在一些敏感地区，无人驾驶航空器还可以随时打印更极易被暴恐分子利用，形成不稳定因素，危及社会安全。有反恐防卫专家说，目前无人机已经成为了空客们的一大威胁，恐怖组织有可能会利用无人机来袭击客机制造空难，因此飞机需要谨防恐怖分子利用无人机制造袭击事件。一旦恐怖组织利用小型无人机发动城市恐怖袭击，则防不胜防。

 

英国官方曾宣布他们发现恐怖组织“伊斯兰国”使用一款可搭载一个监控相机的无人机，恐怖分子们可以通过使用相机绘制敌方所在地的地图进行遥控袭击。2016年初，“伊斯兰国”就开始研究无人机+炸弹或人弹新战术，当时部署在伊拉克北部的土耳其军队就发现空中有玩具似的无人机，接着15分钟后，遭到了来袭火力的准确攻击。2016年12月29日，伊拉克军队重新对摩苏尔城市进攻时，却遭到“伊斯兰国”城市伏击、自杀炸弹袭击，尤其是遭到来自空中无人侦察机绑上炸弹或手榴弹投放袭击，致使伊军巷战进攻步履艰难。2017年，在城市防御作战中，“伊斯兰国”使用市面上随时可以买到的小型无人机，采取无人机+炸弹或人弹空地一体战，企图扭转被动态势，挫伤对方进攻锐气。当美军战机和特种部队支持的伊拉克部队不断向摩苏尔推进时，“伊斯兰国”组织则动用自己的空中力量——携带小型炸弹的多架商用无人机群，对伊拉克政府军进行破坏。据报道，“伊斯兰国”使用的是成本低廉、载重量较小（从几百克到几十千克不等）的商用无四轴无人机，用一种不太精准的方式投掷小型弹药。这些飞行器航程短，主要针对伊拉克政府军的前线攻城部队。

 

随着无人机或机器人价格的亲民化以及操作的简易化，每个人将来都有机会接触到这种小型飞行器或机器人。恐怖分子可以坐在进行恐怖袭击目标远处的车内或隐蔽处，用操控杆和油门控制小型无人机的飞行，采用远程遥控操作模式操纵无人机引爆炸弹。预先给人工智能机器人安装预定程序，体内安装定时炸弹或爆炸装置，制造各种恐怖袭击事件在所难免。

 

四、各国积极应对无人驾驶航空器带来的威胁

 

为了规范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以及有关活动，促进无人驾驶航空器产业健康有序发展，维护航空安全、公共安全、国家安全，中国公布自2024年1月1日起施行的《条例》共6章63条。主要按照分类管理思路，加强对无人驾驶航空器设计、生产、维修、组装等的适航管理和质量管控，建立产品识别码和所有者实名登记制度，明确使用单位和操控人员资质要求；严格飞行活动管理，划设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管制空域和适飞空域，建立飞行活动申请制度，明确飞行活动规范；强化监督管理和应急处置，健全一体化综合监管服务平台，落实应急处置责任，完善应急处置措施。

 

警惕无人机恐怖袭击，加强空中监管是重中之重，而无人机监管问题牵涉的系统较多，过程也较为复杂。

 

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采用传感器，侦测建筑物之间乃至城市上空所有无人机飞行情况。美国国土安全部已为所有的机场和直飞美国的航空公司实施了全面的安全措施。美空军花费1500万美元从以色列某公司购买神秘的21套反无人机系统。据说，该系统能通过雷达侦察、追踪并干扰小型无人机。美国政府计划用一个狙击无人机监控系统来打击无人机在市区的犯罪，启动了一个狙击无人机监控项目，可以追踪大城市上空所有飞行高度低于1000英尺的无人飞行系统。同时，搭载了感应器的飞行系统可以在高空中监控建筑物之间的动态，如此一来，即便是在不知道无人机具体位置的情况下，这个系统还是对它们进行精确定位，从而打击那些基于无人机开展的恐怖袭击和其他违法犯罪行为。２０１５年１２月，美国联邦航空局出台规定，要求重量在２５０克至２５千克之间的小型无人机进行注册，这种无人机多用于娱乐目的。业界认为，这一规定有助追踪不遵守安全飞行规则的无人机所有者，促进保障航空安全。2017年５月１９日，美国一家上诉法庭推翻了美国联邦航空局关于娱乐用途小型无人机的注册规定。法庭裁定认为，这一注册规定违反了２０１２年美国联邦航空局《现代化及改革法》，该法律规定美国联邦航空局“不得颁布与模型飞机有关的规定或法律”，而用于娱乐目的的小型无人机即为模型飞机。这对美国政府的无人机管理而言是一个重大挫折。

 

英国也计划效仿美国，对无人机实行实名注册。此外，英国推出一套无人机与普通飞机的平行飞行管理系统，以此管理英国空中飞行的无人机。根据计划，英国有可能在所有新的无人机上采用同一款能够发送GPS信号的芯片，这样英国政府就能追踪到究竟是谁非法利用无人机飞行，那些威胁到普通客机正常飞行的无人机操作员将面临长达5年之久的牢狱之灾。英国特别空勤团SAS将使用英国切斯动力公司设计的反无人机防御系统，以此干扰无人机的无线电信号，甚至追踪操作者的位置。

 

日本开始研究讨论无人机可能被用于恐怖袭击等风险，制定无人机使用的城市监管措施。据共同社报道称，日本政府已经在内阁会议上敲定了写入禁止小型无人机在日本自卫队及驻日美军基地上空飞行的《小型无人机规制法》修正案，该法案将提交国会，力争早日获得通过，目的是防范使用无人机的恐怖活动。若出现违反情况，警官和自卫官可以对无人机实施摧毁和捕获，肇事者还可能被处以1年以下有期徒刑或5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3万元）以下的罚金。

 

韩国计划尽快拥有无人机枪（便携式电磁干扰装置）、激光、防空炮、导弹等反无人机打击系统，与探测系统实时联动，并决定建立无人机信息整合体系。另外，韩军方还将研发专门用来抓获无人机的“无人机杀手”。这种无人机可以发射激光、枪弹或投网打下对方的无人机。对于速度慢且体积较小的小型无人机，很难用飞机和直升机将其击落，因此，“无人机杀手”正成为对抗这种无人机的有效武器。韩联社2023年1月8日援引韩军消息人士的话报道，韩国军方正在考虑引进以色列公司研制的无人机探测识别系统，以及提前部署无人机打击系统。韩国国防部2023年1月9日消息，韩国军方正考虑加快推进小型远程侦察无人机研发项目的方案。小型远程侦察无人机可执行深入敌后拍摄影像后返回的任务。

 

为了积极应对平时无人机恐怖袭击的威胁，有的国家玩起“老鹰抓小机”的游戏训练。2015年，荷兰开始使用秃鹰拦截无人机后，其他国家的军队开始看到这些秃鹰翅膀的优势，法军2017年2月10日在蒙德马桑空军基地，开始训练具有凶猛的捕猎能力的老鹰捕捉非法飞行的无人机。

 

（作者：魏岳江 军事观察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