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炳祥:经济学家们为何对“要素价值论”情有独钟 - 昆仑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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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炳祥:经济学家们为何对“要素价值论”情有独钟
2025-08-27
“要素价值论”是资产阶级一种庸俗的价值理论。它认为,商品的价值是生产过程中所投入的所有生产要素共同创造的,这些生产要素都是价值的源泉,由此而衍生出的“按要素分配”理论也一样的是资产阶级的一种庸俗理论。它们的共同本质都是为资产阶级的剥削本质进行辩护的。我们今天的一些主流经济学家与他们的前辈尽管相去100多年,但他们对这种庸俗理论仍然情有独钟。他们不仅继承了其前辈的衣钵,而且还花样翻新,添加了许多新的元素。他们的理论比其前辈的理论显得更加庸俗、更加荒唐,其目的仍然是与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相对抗,继续为新资产阶级的利益服务。
一
“要素价值论”是资产阶级一种庸俗的价值理论。它认为,商品的价值是由生产过程中所投入的所有生产要素共同创造的,这些生产要素都是价值的源泉。这一理论最早可追索到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威廉·配第那里,正是这位经济学家提出了“要素价值论”。他在自己所著的《赋税论、献给英明人士、货币略轮》一书中指出:“所有物品都是由两种自然单位——即土地和劳动——来评定价值”的,[1]71 因为物品都是由土地和劳动这二者所创造的。 这可被视作“要素价值论”的最初形态,即二要素价值理论。后来,到了19世纪初,法国资产阶级经济学家让·巴蒂斯特·萨伊在此基础上作了发展,提出了土地、劳动、资本的“三要素论”价值理论。萨伊在他的代表作《政治经济学概论》(1803)中指出:斯密“把创造价值的力量完全归之于人的劳动。这是一种错误”。[2]59 还说:“与其说所有的价值都是从劳动的作用得来的,或者毋宁说,是从同自然和资本提供给人的那些要素的作用相联合的人的勤劳得来的。”[2]94 这样,价值就成了劳动、资本和自然(土地)共同的果实。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人们对生产要素认识又有进一步的深化。19世纪90年代,英国新古典经济学家阿尔弗雷德·马歇尔在三要素价值理论以外,又加进了“组织”(即我们今天所说的“管理”)这个新要素。他认为企业家是生产经营活动的组织者和领导者,负有重大的社会责任,理应将此单独作为一个独立的要素来对待。他还认为,价值是所有生产要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因而企业家对企业生产经营的组织理所当然也是创造价值的。这样,“要素价值论”就又变成了四要素价值理论。
到了20世纪中叶以后直至现在,由于科学技术对经济发展的作用越来越突出,越来越重要,于是经济学家们又在生产要素的链条中加进了“科学技术”这一项;近年来又由于大数据和物联网的出现,不但极大地推动了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而且引起了社会的全面变革,于是经济学家们又在生产要素的链条中欣然加进了“数据”这一项。今后,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进步与社会的不断发展,生产要素的链条必然还会有进一步延长的可能。
生产要素的链条随科学技术及社会的不断进步与发展,也会作出进一步的延长,这应该说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是,就是因为这种趋势的出现,又给了那些主流经济学家们扩展“要素价值论”提供了新的机会,使之不断添加了许多新的元素。如什么“知识价值论”、“信息价值论”、“数字价值论”等等,层出不穷。更有甚者,还有一些经济学家还在上述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所谓“广义价值论”、“综合价值论”、“泛价值论”等价值理论,以对抗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
上述可见,“要素价值论”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进步也在不停地添加新的内容,乃至今后或许还会作进一步的发展。但是,无论它怎样发展,其理论核心总是不会改变的,即生产过程中所投入的所有形式的生产要素都是价值的创造者,都是价值的源泉。矛头所向始终是对着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由于“要素价值论”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也在不停地增添新的内容,所以其影响也在不断的扩大,它对马克思劳动价值论挑战的声势也在扩大。尤其是在进入21世纪以来这一问题更是成了我国学术界的一大热点。
二
“要素价值论”尽管发展很快,对马克思劳动价值理论的挑战的声势越来越大,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它正确,有什么科学道理。其实,只要我们用科学的眼光作一番透视,立刻就可看出它是一种漏洞百出、荒谬绝伦的庸俗价值理论。
马克思告诉我们,所谓价值,不过就是商品生产者一般人类抽象劳动的凝结,只有人的活劳动才能创造价值,它是商品价值的唯一源泉。除此之外,不再有任何源泉。商品生产过程中所使用的一切生产资料或资源都只能是价值创造的客观条件,仅此而已,决不能将它与人的劳动相提并论。
而那些主流经济学家认为,生产中投入的所有生产资料或资源都能创造价值,都是价值的源泉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生产资料,包括人们所说的机器、机器体系以及我们今天的智能生产线充其量不过是它们把自己的价值转移到了新产品,成了新产品价值的一个构成部分,即C。然而这个C,并不是这次生产过程所创造的,而是在以前的生产过程中由生产它们的劳动者创造的。就这一次生产过程来说,真正创造价值的是劳动者的活劳动,即抽象劳动。它是劳动者在生产新产品、并在转移这些生产资料旧价值的同一过程、同一时刻完成的。于是,就在新产品中加进了新价值(V+m)。这里,使我们看到,生产资料并没有创造一个价值,即使是一个原子的价值也没有。
事情为什么是这样的?马克思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早就为我们作出了回答。他指出:“自然界没有制造出任何机器,没有制造出机车、铁路、电报、走锭精纺机等等。它们是人类劳动的产物,是变成了人类意志驾驭自然的器官或人类在自然界活动的器官的自然物质。它们是人类的手创造出来的人类头脑的器官;是物化的知识力量。”[3]219 马克思这里针对的是一般机器和机器体系,然而对于我们今天所面对的自动化设备与智能机器人来说也是适用的。因为这些东西仍然不过是“人类的手创造出来的人类头脑的器官”或“物化的知识力量”而已。它们的运转一样的也是人所控制的一种机械运动,它的价值在生产过程的不断反复中分批收回,最后随着它的生命终点的到来而全部收回。如此而已。他还指出:“大工业把巨大的自然力和自然科学并入生产过程,必然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这一点是一目了然的。但是生产力的这种提高并不是靠在另一地方增加劳动消耗换来的,这一点却绝不是同样一目了然的。象不变资本的任何其他组成部分一样,机器不创造价值,但它把自身的价值转移到它所生产的产品上。就机器具有价值,从而把价值转给产品来说,它是产品价值的一个组成部分。”[4]424 从中,我们发现,生产资料,不论是一般的机器设备还是人工智能生产线,自始至终都没有创造一个原子的价值。它们的作用只是为价值的创造提供一种客观条件。
另外,在《资本论》手稿中,马克思曾针对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罗德戴尔先生所谓固定资本或机器能创造价值,能给资本家带来利润的错误作过严厉批判,他指出:机器的使用之所以能使资本增殖,不过是“使工人能够把自己的更大的时间用来替资本劳动,把自己的更大的部分时间当作不属于自己的时间,用更大的时间来替别人劳动”。“罗德戴尔把固定资本说成是和劳动时间无关的、独立的价值源泉,是何等荒谬。”[3]214 他还指出:“罗德戴尔之流认为资本本身离开劳动可以创造价值,因而也可以创造剩余价值(或利润),对这种观点来说,固定资本,特别是以机器体系为其物质存在或使用价值的资本,是最能使他们的肤浅诡辩貌似有理的形式。”[3]216 我们今天的主流经济学家所兜售的种种形式的“要素价值论”也不过是这种“貌似有理的”“肤浅诡辩”,是不值得一驳的。
土地也能创造价值吗?非也!土地,不论是作为资本、还是作为一种简单的生产资料,都是不能创造价值的。因为在价值创造中,土地始终只能是作为一种纯碎的自然物发挥作用,然而,这种作用不具有人的劳动的任何属性与功能。尽管它可以生长出许多农产品、林产品、矿产品、水产品等等,甚至可以拿到市场上出售,使其所有者能获得巨额的经济收入,包括利润。但是,这只是因为它们在进入市场之前有人对它们付出了劳动。它们的价值,包括其中的利润都是由这些劳动者的劳动创造出来的,而不是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也不是土地与人的劳动共同创造的。在《资本论》第3卷,马克思明确指出:“土地怎么会创造一个价值?……在生产一种使用价值、一种物质产品例如小麦时,土地是起着生产因素的作用的。但它和小麦价值的生产无关。就小麦上体现着价值来说,小麦只是被看作一定量的物化社会劳动,和这种劳动借以体现的特殊物质或这种物质的特殊使用价值完全无关。”[5]922马克思的这番论述是对土地创造价值的最好、最直接的否定,这是针对当时的一些庸俗经济学家说的。马克思的这番话至今尽管已经过去了100多年,然而好像就是针对我们今天的主流经济学家们讲的。真是一语中的,掐到了主流经济学家的要害。
管理能创造价值吗?管理能不能创造价值,要作具体分析。所谓管理,就是对生产过程进行计划、组织、指挥、协调和控制的各种活动,这是“一种由社会劳动过程的性质产生并属于社会劳动过程的特殊职能”[4]368。其内容包括人力资源管理、生产管理、物控管理、研发管理、营销管理、财务管理等等。这些管理活动与管理事项,既有能创造价值的,也有不能创造价值的,不可一概而论。
能创造价值的有生产管理、物控管理,这些都是直接生产过程中的生产行为,它们同那些在一线操控机器直接生产产品的工人的劳动粘合在一起的,他们处于同一空间与同一时间,并且是直接为之提供服务的。马克思指出:“一切规模较大的直接社会劳动或共同劳动,都或多或少地需要指挥,以协调个人的活动,并执行生产总体的运动——不同于这一总体的独立器官的运动—— 所产生的各种一般职能。一个单独的提琴手是自己指挥自己,一个乐队就需要一个乐队指挥。”[4]367 他们与一线生产工人劳动的区别只是内部的一种不同的分工而已。所以它们是创造价值的劳动。
至于人力资源管理、研发管理、营销管理、财务管理这些管理,根据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的研究,它们是不创造价值的。不仅如此,它们还会耗费企业一线工人创造的现有价值,即它们耗费的各种费用需要从企业的利润中支付。这种情况,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论述的“簿记”一样,它是一种非生产性劳动。这种劳动不仅不创造价值,反而还要耗费已经创造的价值。马克思指出:簿记的产生,使“生产的运动,特别是价值增殖的运动,……获得了反映在观念中的象征形象。在单个商品生产者仅仅用头脑记账(例如农民;只有资本主义农业,才产生使用簿记的租地农场主),或者仅仅在他的生产时间之外附带地把收支、支付日等等记载下来的时候,很明显,他的这种职能和他执行这种职能所消耗的劳动资料,如纸张等等,都是劳动时间和劳动资料的追加消耗。这种消耗是必要的,但是既要从他能用于生产的时间中扣除,又要从那种在现实生产过程中执行职能的、参加产品和价值的形成过程的劳动资料中扣除。不论这种职能集中在资本主义商品生产者手中,不再是许多小商品生产者的职能,而是一个资本家的职能,是一个大规模生产过程内部的职能,从而获得了巨大的规模;还是这种职能不再是生产职能的附带部分,而从生产职能中分离出来,成为特殊的、专门委托的当事人的独立的职能,——这种职能本身的性质都是不会改变的。”[6]151 这就是说,作为生产过程中的人力资源管理、研发管理、营销管理、财务管理等都是不创造价值的。
科学技术能创造价值吗?不能。众所周知,科学技术是一种观念或意识形态的东西,它只能存在于人脑与电脑中,因而不能成为生产过程中的一种独立要素。马克思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就直接把科学技术、包括自然科学归之于“精神生产领域”。[4]97 他指出:“科学——历史发展总过程的产物,它抽象地表现了这一发展总过程的精华”,[7]39 或“社会发展的一般成果”。[8]84总之,它是“社会发展的一般精神产品”。当然,科学技术也可以被物化为某种生产设备,如机器、机器体系乃至今天的智能机器人,但是,一旦被物化为某种生产设备,它就变成了生产资料,而不再是本来意义上的科学技术了。作为生产资料,机器、机器体系乃至智能机器人是不能创造价值的。这一点,笔者已经在前面作了阐述,这里没有必要再作重复。
有人说,科学技术可以提升人的智力,增进人的智慧,提高人的劳动力的复杂程度,这样,科学技术不就能够创造价值了吗?这种说法也是错误的。其实,既然科学技术已经变成了人的劳动力,提高了它的复杂程度,那么,其结果即所得到的价值应该是人的劳动创造的,而不是科学技术创造的了。须知,单纯的科学技术是永远不能创造出价值的,因为它只是一种纯观念的存在。
最后,至于数据是否能创造价值的问题。所谓数据,就经济方面来说,不过就是社会经济活动的符号化记录,往往以数字、文字、图像、音频等多种形式存在。数据,这种东西是企业管理中的事项,理所当然的是不创造价值的。不仅如此,其活动本身的展开与数据的获得、整理、分析等,从价值创造的角度来看,它是一个负数,即是对现有财富的扣除。现在,一些公司的开发研究费用都是从企业的利润中列支这一事实恰好说明了这一点。
综上所述,无论怎么考察,在诸多的生产要素中,只有劳动才能创造价值,其余的所有生产要素都是不能创造价值的。因而,所谓“要素价值论”是不能成立的。
既然“要素价值论”不能成立,那么,为什么经济学家们对此却情有独钟,乐此不疲?因为它正好反映了他们所代表的那个阶级的利益与意志。马克思当年在批判“要素价值论”最初形式即萨伊的“三位一体”的公式时指出:“资本—利息,土地—地租,劳动—工资”是一种“异化的不合理的形式”。[5]939“在这个表示价值和一般财富的各个组成部分同财富的各种源泉的联系的经济三位一体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神秘化,社会关系的物化,物质生产关系和它的历史社会规定性直接融合在一起的现象已经完成”。[5]938 还指出:三位一体的“公式也是符合统治阶级的利益的,因为它宣布统治阶级的收入源泉具有自然的必然性和永恒的合理性,并把这个观点推崇为教条。”[5]939马克思的这些批判正好一针见血,入骨三分。
至于其他形式的“要素价值论”一样的也是“在这个表示价值和一般财富的各个组成部分同财富的各种源泉的联系”被异化了,神秘化了。价值本来是工人一般人类劳动的凝结,结果被当做是所谓“知识”、“信息”、“数据”等等的创造。这就从根本上违背了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基本原理,必须予以纠正与澄清。
三
另外,既然“要素价值论”不能成立,那些主流经济学家们之所以对此情有独钟,痴迷不已,还是因为他们要兜售自己的那个“按要素分配”的理论与主张。
“按要素分配”是一种什么东东?不用说,这一样的也是一种非常荒谬的理论。因为它的理论基础就是“要素价值论”。“要素价值论”与“按要素分配”它们俩的关系就是父与子的关系,它们同一个血统,同一种基因。并且还是同一时刻出生,具有一样大的年岁,一样老的资格。这就是说,当“要素价值论”诞生的时候,“按要素分配”理论也就随即产生了。当年,当萨伊的“三要素”价值理论产生的时候,他的“三要素”分配论也便随即出现了,即“劳动—工资、资本—利息、土地—地租”。马克思在著述《资本论》时将之称为“三位一体”的公式。后来,当马歇尔发明“四要素”价值理论的时候,他也同时提出了“四要素”分配理论,即“劳动—工资、资本—利息、土地—地租、企业主—利润”这样一套公式。所以,“要素价值论”和“按要素分配”理论是同时产生的,具有一样大的年岁,一样老的资格。
既然 “按要素分配”理论是建立在“要素价值论”基础上的,那“按要素分配”理论自然也就不会科学到哪里去,它与“要素价值论”一样具有同一性质,庸俗、荒唐。以下,笔者就以萨伊的“三位一体”公式为例,看看“按要素分配”理论到底错在哪里?
萨伊的这个“三位一体”的公式,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逻辑错误。这是一个最明显、又是一个最低级的错误,连小学生都不会犯的错误。这就是把几样异质的东西当作了同类东西作比较。众所周知,只有同质的东西才能作比较,看它们谁大谁小,否则是没有办法比较的。然而,“劳动—工资、资本—利息、土地—地租”这个“三位一体”的公式恰恰就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遭到了马克思恩格斯的有力批判。当年,恩格斯在他还没有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时候,就曾明确指出:“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在某种产品中土地、资本和劳动各占多少分量。这三个量是不可通约的。土地出产原材料,但这里并非没有资本和劳动;资本以土地和劳动为前提,而劳动至少以土地,在大多数场合还以资本为前提。这三者的作用截然不同,无法用任何第四种共同的尺度来衡量。因此,如果在当前的条件下,将收入在这三种要素之间进行分配,那就没有它们固的尺度,而只有由一个完全异己的、对它们来说是偶然的尺度即竞争或者强者狡诈的权利来解决。”[9]71后来,马克思在著述《资本论》中第3卷时,曾专门用一章的篇幅来对此进行分析与批判。他指出:如果我们现在更仔细地考察一下这个经济上的三位一体,我们就会发现:它们“属于完全不同的领域,彼此之间毫无共同之处。它们互相之间的关系,就象公证人的手续费、甜菜和音乐之间的关系一样。”[5]920 还指出:“这不仅是不能通约的量之间的关系,而且是完全不同的、彼此毫无关系的、不能互相比较的物之间的关系”。[5]931 这不就是一个连小学生都不会犯的错误吗?
对于这样一个错误的批判,并不止于马克思恩格斯,直至现在即20世纪及至今仍在继续,即使是西方那些有学术良知的经济学家也不放过。诺贝尔奖得主美国经济学家萨缪尔森先生在他所著的《经济学》一书中对此有着一番清晰的阐释,并由此提出了严厉的质问。他指出:“正是由于土地、劳动和资本品在生产中是相互依赖的,才使得收入的分配成为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设想你负责分配一个国家的所有产出,如果我们能够判定‘土地’能够独立生产这么多,‘劳动’能够独立生产那么多,而‘机器’又单独生产了其余部分,那么分配就会非常容易。……但是,请将上面那段话再读一遍,并标出‘它自己生产’、‘独立生产’等关键词。这些词指的是一个虚幻的世界,即各种要素的生产率可以相互独立,而这在现实中却是根本不存在的。煎蛋卷,是有厨师的劳动、鸡蛋、牛油和大地的天然气等要素投入共同作用而成的,你怎么可能将其中的每种投入单独的贡献从整体中分离出来呢?你怎么可能将其中的每种投入单独的贡献从整体中分离出来呢?”[10]201 萨缪尔森先生真是说得好,问得好!
萨伊的这个“三位一体”的公式,犯的第二个错误是政治上、理论上的错误。它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极力为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的剥削作辩护。对此,马克思指出:“看来,也许至少在‘劳动—工资’这个公式中表现着合理的关系。但是,它象‘土地—地租’一样没有表现这种关系。”[5]930 在这里,“劳动—工资”在形式上它体现着劳动与工资之间有着某种“合理的关系”。但是,它没有说明工人得到的工资正是他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并为资本家创造了一个比自身价值更大的价值的结果。所以,马克思说“它像‘土地—地租’一样没有表现这种关系。”
至于“土地—地租”这一公式,从形式上看,好像是因为土地创造出了价值,所以才给它的主人带来了地租。其实,这完全是一种假象。土地所有者之所以获得地租,是因为他凭借对土地所有权的垄断,向农业资本家瓜分了一部分由农业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或利润的结果。而“土地—地租”这种形式完全把这种本质关系给抹煞了。
马克思还说,“甚至‘资本—利润’这个说法,在这里也是不正确的。”因为利润或剩余价值都是“资本通过它对劳动力,即对雇佣工人的强制”得来的,[5]930 而“一旦这个公式转化为‘资本—利润’(或利息)的公式,一切联系就更看不出来了。”[5]931即把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给掩盖了。
最后,马克思总结指出:“现在我们看到,它们(资本、土地)的产物,它们的幼仔,即各种收入,反而全都属于一个范围,即价值的范围。”即都是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但是,这种情况却因为这个“三位一体”的公式使它们“同工人的关系以及它作为价值的性质都被抽象掉了。”[5]930-931由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完全被神秘化了,社会的生产关系彻底被物化了”。还指出:“这是一个着了魔的、颠倒的、倒立着的世界”,“资本先生和土地太太,作为社会的人物,同时又直接作为单纯的物,在兴妖作怪。”[5]938
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工人阶级被蒙骗了几个世纪,不明白自己长期受苦受累,世代贫困的根源究竟在哪里?如果资本家阶级的利润(或利息)、地主的地租和工人的工资不以“资本—利润(或利息)、土地—地租、劳动—工资”这种形式表现出来,而是像前资本主义时代的剥削阶级那样,以直接的强制劳动与地租的形式来表现,工人阶级不是很容易就能认清资本家阶级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本质了吗?进而,不也就很容易明白自己长期受苦受累,世代贫困的根源了吗?
可见,所谓“按要素分配”理论,不论是马克思恩格斯,还是资产阶级一些有良知的经济学家对它所作的批判,使我们看到,它完全是错误的,不能成立的。
其实,这些经济学家们也是枉费心机,任何社会的分配方式与价值理论完全无关。社会的分配方式是由社会的所有制决定的。它是一定所有制形式的经济实现。马克思指出:“一定的分配形式是以生产条件的一定的社会性质和生产当事人之间的一定的社会关系为前提的。”[5]997 还指出:“消费资料的任何一种分配,都不过是生产条件本身分配的结果。而生产条件的分配,则表现生产方式本身的性质。”[11]23 为什么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工人得工资、资本家得利润(或利息)、土地所有者得地租?过中缘由,就是因为工人、资本家和土地所有者分别拥有对劳动力、资本和土地的所有权,而并不是因为它们创造了价值与剩余价值。这一点,资产阶级的经济学家、包括我们今天的那些主流学者是致死都不明白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在收入的分配问题上死死地要往价值理论上拽。这正好证明了他们的无知与可笑!
四
既然“按要素分配”之说不能成立,那么,我们的这些主流经济学家为什么也像他们的前辈一样对此情有独钟,数十年如一日乐此不疲,热心叫卖呢?说穿了就是要为新资产阶级的剥削本质与剥削行为作辩护。美国经济学家约翰·贝茨·克拉克曾直言不讳地指出:“每个生产要素在参加生产过程中都有其独特的贡献,也都有其相应的报酬,这就是分配的自然规律。我们必须证明这个论点……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引者注)有没有权利维持现状,以及它能不能照样继续存在,都要看这个论点能否成立。”同时,他更加明确地指出:如果工人阶级知道“他们创造的财富很少,但全部归于他们所有,他们也许就不会想到革命。假使他们觉得他们生产了巨额财富,而所得到的仅仅是一部分,那么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就一定会变成革命者,全体工人也将都有革命的权利。许多人指责现在的社会制度,说它‘剥削劳动'……如果这种说法被证实,那么,每一个正直的人都应当变成社会主义者”。[12] 这位克拉克先生可算是一位聪明人,在100多年前(1899年)就一眼看到了问题的本质。他提醒当时的资产阶级要看到“按要素分配”的严重不足,并且鼓励人们尽快去解决“这个论点能否成立”的问题,以补救它的缺陷。否则,所有的工人和一切正直的人们都会变成“社会主义者”。如果这样,那么资产阶级及资本主义制度的末日就要到来了。
克拉克先生的担心,没想到100多年之后,成了我国主流经济学家的一种心病,于是也如法效仿,拼命地为今天的新资产阶级辩护。
这里,不妨请看看我们的那些主流经济学家的所作所为与一言一行。他们为了给那些企业主们作辩护,不仅提出了臭名昭著的所谓“广义价值论”等庸俗的价值理论,并以此做基础,又翻新了“按要素分配”。他们说:“基于广义价值论的按生产要素贡献分配理论,为保护私有财产,发展壮大民营经济提供了真正的理论依据。”还说:“根据广义价值论和按生产要素贡献分配理论,可以对剥削重新加以定义。所谓剥削,就是在利用他人拥有的生产要素时所付的报酬低于其贡献,其实质是对他人要素贡献的无偿占有。判断剥削与否的标准是报酬与贡献是否一致:如果一个人的报酬低于其贡献就是被剥削了;如果其报酬高于其贡献就是剥削了别人;如果报酬与贡献一致就是按贡献分配,既不存在剥削也不存在被剥削。因此,以要素贡献为基础的非劳动收入不应再被视为剥削,剥削与所有制没有必然联系。这样,消灭剥削和发展非公经济可以并行不悖。可以在旗帜鲜明地反对剥削的同时,理直气壮地发展民营经济,保护私有财产也是天经地义的。这就从理论上论证了民营经济人士通过合法合规经营获得财富的必然性与合理性,从而真正为保护私有财产与合法的非劳动收入和发展壮大民营经济提供了必要的理论依据。”⓵ 云云,云云。
另外,还有一位重量级人物发文指出:“我们直到现在,仍然把‘劳动创造价值’作为理论信条,认为‘天经地义’。但是,说轻了,这一理论是不完整的;说重了,这一理论是不能成立的。”“大家想想:没有资本的参与,只有劳动本身,能创造价值吗?实践告诉我们:只有劳动本身,没有资本参与,是不能创造价值的。不要说创造价值,没有资本参与,就连劳动就不能进行!”“没有资本参与什么劳动都不能劳动!更谈不上创造价值!”他还指出:“劳动和资本应该是什么关系?是剥削和压迫关系吗?还是和合共生关系?结论是后者。引申一步看,劳动(工人阶级)和民营企业家(资产阶级)是什么关系?是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关系吗?还是利益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回答是肯定的:二者是和合共生的利益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这是已经被实践证明了的常识。不是高深的理论问题。”⓶
由此可见,我们今天的这些主流经济学家同100多年前的西方资产阶级庸俗经济学家一样,不论他们怎样卖力兜售的所谓“要素价值论”和“按要素分配”理论都是出于同一种动机与同一个目的,即为资产阶级的剥削本质与剥削行为作辩护,继续蒙骗广大的工农打工者,为资本主义经济无底线的发展效力。这就是全部问题的实质所在。
【注 释】
⓵ 蔡继民:民营经济发展壮大关键要突破理论障碍 (中国经济时报2023-11-15 10:13))
⓶ 厉有为:取下民营企业头上悬着的“两把刀”
【参考文献】
[1] 威廉·配第:赋税论、献给英明人士、货币略轮 [M]. 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
[2] 让·巴蒂斯特·萨伊:政治经济学概论(引自《资产阶级庸俗经济学选辑》商务印书馆1963年 )
[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4] 资本论(第1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5] 资本论(第3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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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萨缪尔森:经济学 [M]. 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1992.
[1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
[12] 约翰·贝茨·克拉克:财富的分配[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特约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修订发布;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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