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停电：私有化的恶果值得中国镜鉴

 

据媒体报道，近日，暴风雪的突袭已导致美国西南部地区14个州的电网出现故障，全美550万户以上家庭停电，得克萨斯州断电户数达到400多万户，已有多人因寒冷难耐冻死家中，还有很多人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死亡。

 

 

得州电网运营商网站上数据显示，2月15日得州电网的批发电价一度突破了1万美元/兆瓦时，相当于每千瓦时超过10美元，相当于65元人民币一度电。这一幕分别在2019年7月大停电和2020年8月大停电中上演，2019年7月得州电价就曾一度飙升至63元每度。

 

面对数百万民众的求助声音，得州科罗拉多市长Tim Boyd在回怼市民对停电的抱怨时称：“政府不负责为你们提供援助支持。援助那是社会主义国家做的事” ，“没有电没有水，就应当自己想办法，坐在家里等救援的是没有能力的懒惰者，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只能灭亡。”

 

 

这则引发了美国民众的强烈不满，这位市长很快宣布辞职。在美国主流舆论里，“社会主义”属于政治不正确，科罗拉多市长借讽刺社会主义甩锅的做法固然没有触犯美国的主流政治信条，却暴露出情商的极其低下，高情商政客的回应显然应该是“政府的救援正在路上”。

 

不过，相对于那位把毛主席语录“妇女能顶半边天”挂在口头的新任美国总统拜登以及鼓吹改良主义的“社会主义者”桑德斯对美国民众的欺骗，极右色彩的科罗拉多市长显然更加有利于将真正的问题暴露出来，是对“社会主义”的一次“低级黑、高级红”的绝妙宣传。

 

私营电力公司200倍的电价暴涨无异于“发国难财”、“抢钱”，然而，这在市场社会却是普遍存在的事实。在这样的市场制度下，富人区灯火通明屁事没有，平民区停电三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休斯顿的富人区依旧灯火通明

 

在这样形势严峻的情况下，得克萨斯州各部门却相互推卸责任，得州州政府指责私营电力企业抢修电网简直是龟速，电企则称当地基础设施老化不给力。

 

上世纪80年代，撒切尔-里根的新自由主义席卷欧美，英国率先完成国有电力向私有化的全面转变。美国在1993年对英国电力私有化进行了考察以后，试图将英国的做法移植到美国，积极提倡电力进一步放松管制，实行私有化和市场化。

 

全美目前有3000多家电力企业，但绝大多数是规模很小的农电合作社，真正具备规模的300余家私营电力企业占据了72%的市场。私有化导致电力公司各自为政，缺乏总体的调度和相互救援；而各主要的影响则是，电网项目回报率低、建设周期长，这些私有化的电力公司在考虑对电网设施的投资、维护时往往不会做长久的打算，经济回报率是他们首要考虑的问题。

 

 

美国的电力公司分布

 

根据美国能源部的统计显示，美国目前70%的输电线路和变压器运行年限超过25年，60%的断路器运行年限超过30年，陈旧的电网设施面临保障供电可靠性的巨大挑战——而这一运行年限恰恰是私营企业从美国政府手中接过国有电网的时间。

 

接手国有电网之后，私营企业往往是充分利用、榨干原有政府投入的电网设施，他们宁可接受这些电力事故，也不愿意因为这种小概率的极端天气事件而在电网建设上做过多的投资，甚至不愿意对电网进行必要的升级、更新。

 

事实上，自私营企业接手美国电网以来，种种问题就已经开始暴露出来：加州自2000年6月起连续出现批发电价飞涨；近年来，极端天气导致的大面积停电事故越来越频繁。

 

面对美国和英国民众在电力私有化之后遭遇到的惨痛教训，几年前，坚持电力国有的法国电力公司总裁阿尔方德里就曾发表观点称：“（法国如果不这么做）今天不会有80%的核电，不会有世界上最标准化的电力工业，也不会有欧洲最低的电价。”

 

此次美国的大面积停电事故，某些媒体开始嘲讽美国去年年底签署的条令：关键国防设施供应69千伏或以上电压的电力企业，不得选择从中国进口高压变压器和其他所谓的大容量电力设备。

 

这里其实存在一个极大的误解，已经发展了200多年工业化的美国并不缺少特高压技术，早在上世纪70年代美国就已经开始试验1500kV特高压输电骨干电网。无奈电力私有化之后，私营电力公司兴趣不大，再加之电网分散隔离，美国的特高压输电技术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最终没有能够从实验室走向工程应用。这就回应了马克思提出的经典命题，资产阶级为了维持超额垄断利润，会遏制新技术的应用。

 

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的电力事业从几乎空白开始，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走上了追赶西方国家的快车道。

 

1952年，新中国用自主技术建设了110kV输电线路，逐渐形成京津唐110kV输电网，而美国1908年就有了110kV线路，此时中美的差距是44年；

 

1954年，新中国建成丰满至李石寨220kV线路，美国1923年才有了220kV线路，中美差距缩小到31年；

 

1972年，新中国建成330kV线路，美国到1954年才有345kV线路，中美差距已经缩小到18年。

 

80年代初，中国的高压电力设施也开始了进口的路线，从那个年代开始，中国电网的所有东西，包括设备产品、设计理念、行业标准统统都是进口。

 

 

1985年开工的500千伏葛上直流输电工程，西起湖北葛洲坝、东至上海奉贤南桥，初建成的南桥站是名副其实的“八国联军”，站内除少量35千伏断路器由国内配套外，绝大部分设备分别从7个国家15家公司引进。捆绑销售是当时跨国公司出口产品的销售策略，有的全进口变电站连水龙头都是捆绑销售的。

 

因为不掌握超高压直流输电技术，因为无法独立自主生产设备，关键技术不在自己手中，当时的高压电网处处受制于人。南桥站一期工程安装了两组三相自耦变压器，分别来自五个国家，如此多的零配件而且还来自多个国家，后来就发现这些电网设计有相当大的缺陷。

 

中国向外方提出具体问题后得到的回复往往是：“正常现象”。反复多次沟通后，厂方才从该国派来技术人员解决这个问题……

 

引进吸收所带来的就是电力产业增长的滞缓，从发电量也可见一斑——八九十年代发电量增长速度不仅低于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也低于上世纪70年代：

 

中国历年全国发电量（单位：亿千瓦）

1950年 46

1960年 594

1970年 1158

1980年 3006

1990年 6213

2000年 13685

2010年 41400

（数据来源：中国历年装机容量.发电量统计）

 

由此可以计算出每十年增长速度：

五十年代：1300%

六十年代：200%

七十年代：260%

八十年代：207%

九十年代：220%

21世纪前十年：303%

 

所幸的是，电网因为其不易分割的特殊属性，在市场化和开放化的初期暂时避免了被拆分、改制的命运。

 

在吞下了“进口”的苦果后，电网的老员工们忍不下这口气，决心走一条自主研发的道路，彻底断了靠外国技术的想法。差不多10年之后，南桥站第一次使用国产500千伏开关，并逐步实现了换流站设备国产化替代。

 

此后，中国的国家电网又陆续突破了800千伏直流输电技术以及1000千伏电网的建设，在全世界率先实现了特高压输电的工程应用。所依托的正是举国一盘棋和毛泽东时代的社会主义遗产。这也是对80年代“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的辛辣讽刺。

 

遗憾的是，即便面对这样的事实，在“美国鹦鹉”多年来的鼓噪下，电力、铁路领域私有化“攻坚”的声音仍然此起彼伏。春节前，首条民营高铁铺轨的消息被媒体广泛报道，而微博上网友们却五味杂陈。

 

 

在尝到电力私有化的恶果之后，美国的铁路私有化就遭遇到了巨大民众阻力，国营铁路得以坚持至今。尽管在私营的民航企业的政府游说打压下，美国的铁路客运和高铁工程应用近年来逐渐落后于中国，但国营化的美国铁路其实并不差，无论是铁路里程和重载铁路上，美国至今都是首屈一指。

 

美国的电力与铁路的改革变迁就像正反两方面的镜子，这就是“私有化”的前车之鉴。

 

文 / 子午  来源：子夜呐喊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