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民主德国总理汉斯·莫德罗：大规模流行病揭示了体制问题

【作者简介】汉斯·莫德罗（Hans Modrow），1928年1月27日出生于德国波美拉尼亚省波利采（现属波兰西波美拉尼亚省）。1971-1973年，莫德罗任统一社会党中央联络部党中央部长，1973--1989年任德累斯顿区党委第一书记。1989年11月13日至1990年3月18日，莫德罗担任了4个月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总理。1990年10月3日，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加入”德意志联邦共和国，东德不复存在。莫德罗后来长期出任德国民主社会主义党名誉主席。从1994年起，莫德罗在德国联邦议院和欧洲议会担任多年议员，如今仍担任德国左翼党元老委员会主席。

（相片为2019年，汉斯·莫德罗参加第十届世界社会主义论坛） 

大规模流行病揭示了体制问题

前民主德国总理汉斯·莫德罗 作

睿清 王建政 译

【摘要】在新冠肺炎疫情面前，西方主流媒体的反共意识形态丝毫未减，无论中国采取什么措施都是错误的——因为执政的是共产党。此次世界面临的公共卫生领域系统性风险大考，突出了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种制度下国家治理能力的优劣。从中国抗击疫情的伟大举措看，社会主义制度才能满足最普通、也是最具大多数人民的真正需求。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最终将导致人类的灭亡，因为他们肆无忌惮地索取人类赖以生存的所有自然资源。中国在国际层面展示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将完善中国参与国际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的紧急援外工作机制，加强同“一带一路”建设沿线国家卫生与健康领域的合作。疫情之后，资本主义的危机与衰退不可避免，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症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显。

一、疫情面前西方主流媒体的反共意识形态性丝毫未减

2020年年初，来自中国令人担忧的第一波消息传到欧洲。德国颇有影响力的基民盟强势政治家福尔克尔·考德尔在一次外事活动的发言中，使用了“中国瘟疫”（die chinesische Seuche）这个词汇指称新冠肺炎流行。这位经验丰富的政治家讲话的内容实际上是德国联邦政府自相矛盾政策的典型表现。一方面，德国需要中国作为德国企业的市场和伙伴，需要同中国保持接触。默克尔访华次数超过所有德国政府首脑，而且历次访问都有大批经济界人士和康采恩代表同行。另一方面，对中国意识形态持有深刻的保留态度，并一如既往。反共主义过去是、现在仍是德国保守主义的一个重要构成。对保守主义的统治者们来说，游离于基督教——西方民主的所有思想都是罪恶邪说。在此类行为方面，联邦德国无条件地追随美国。即使特朗普对中国的攻击明显错误，德国也讳莫如深，不敢对特朗普进行谴责。世界政治的是非曲直统统由美国来定调。一旦美国人确定了“自由与民主”的标准，德国政治家便会惟其马首是瞻。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武汉乃至全中国采取严格措施的初期，德国对之持尖锐批判的立场就不足为奇了。媒体几乎众口一词地批评道，那个共产党国家展示了它压制民众的一面：人们不允许离开住家，到处都受到监控，处于绝对监视之下。媒体愤怒地认为，中国人的人权受到了践踏。构成德国基本要素的反共主义，阻碍了德国客观地、毫无意识形态偏见与保留态度地分析形势。无论中国采取了什么措施都是错误的——因为那里执政的是共产党人。人们因这种态度错失了许多时间。

当病毒跨越国界后，当欧洲及其他地区面临中国领导人所面对的同样挑战的时刻，针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批判声开始明显收敛。世界卫生组织（WHO）赞扬了中国采取的各种措施，并高度评价中国团结增援其他国家的行为，中国得到了国际赞赏。

西方批评的杂音之所以偃旗息鼓，并不是因为事后认可了由中国共产党推动下采取的各种措施，而是西方自身最终也不得不采取相似的行动。幼儿园、中小学校和大学等学校关闭，剧院和博物馆关门，餐厅和酒店打烊，企业因为员工感染而停止生产，公共交通只能有限运营，飞机停留在地面，边界封锁……

二、如何应对疫情突出了两种制度的优劣

德国联邦总理默克尔在一次电视演讲中强调，此次传染病构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政治上最大的挑战。实际上，当下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情况并非类似。德国法西斯侵略各国人民的战争时期，各个城市和企业都被摧毁，欧洲数百万人流离失所，苦难对所有人是平等的。如今却完全不同。疫情面前，对于富人而言，可以用金钱搞定一切——他们有的是钱。目前，世界上最富有的42个人所拥有的财富超过了37亿人的总和，即一半人类的财富总数。德国的比例也无二致：45个超级富翁拥有的财富相当于德国社会财富的一半。对于最广大民众来说，很多人并不拥有可以保障生存的金钱和储蓄。

因此，当此次新冠肺炎引发的病患人数急剧上升后，过去为了盈利目的而造成的短板显而易见。富有者的私人保险和国家法定医疗保险，被称为两个阶级的医疗体系。在资本的主导下，私人保险者要比法定医保享受者拥有更好、更快的治疗。国家承担的责任被削减。

病毒不区分国籍和收入，它可以毫无区别地传染所有人。区别只在于不同社会制度下应对此类挑战的方式。于是，社会制度问题油然产生。这个问题此前也没有消失过，只不过当苏联模式在欧洲失败之后，已经没有人再提出这个问题。西方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一直断然采取诋毁的宣传方式。他们不遗余力地扼杀对社会制度选择的每一种思考。但此次世界面临的公共卫生领域系统风险大考，无法掩盖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种制度国家治理能力的优劣。显然，从中国抗击疫情的伟大举措看，社会主义制度才能够满足最普通、也是最大多数人民的真正需求。社会主义制度不会将生产的利润装入少数股东的钱袋，而是以公平方式施惠于所有人。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再次阅读了习近平于2016年8月在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的讲话——那是在传染病暴发之前很久。他在讲话中指出了保护健康与旨在促进健康的生态环境保护之间的辩证关系。生态环境保护不仅意味着爱护和保护大自然，而且也是对人类特性的关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最终将会导致人类的灭亡，因为他们肆无忌惮地索取人类赖以生存的所有自然资源。这位党和国家领导人指出：“推进健康中国建设，是我们党对人民的郑重承诺。”中国这一“人文使命”应当在国际层面展示 “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将完善中国“参与国际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的紧急援外工作机制，加强同‘一带一路’建设沿线国家卫生与健康领域的合作” 。

 

三、疫情之后资本主义的危机与衰退不可避免

疫情之下，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显。在美国，已经有3800万人失业——美国总统将此推责给中国及其领导人。他在2020年5月指称中国隐瞒了疫情及其蔓延的情况，也就是欺骗了世界。他的这种反应揭示了三点：第一，证明了华盛顿的无能，证明美国无法控制本国的问题。第二，表明美国不愿意接受或承认中国在经济、社会和政治上卓有成效地控制了疫情及其后果。第三，暴露了这位美帝国主义的代表人物亲自上阵，将病毒当作打击中国的政治工具。早在1月24日，特朗普曾赞扬中国采取巨大努力控制了疫情，美国高度评价中国的努力和透明度。他以美国人民的名义感谢了习近平主席。然而，当他察觉到中国非但没有在危机中衰弱、反而更加强大时，特朗普激化了宣传战，调门变得富有侵略性。

但是特朗普的举措成了自作自受的飞去来镖。全世界的氛围都转向了批判美国。德国官方历来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忠实随从。德国民众当中亲美的情绪也曾十分清晰。然而，时值2020年4月，德国一家声誉良好的学术机构调查了德国人对美国和中国的现实看法。

2019年，一半德国人认为对美关系的重要性超过中国，只有大约1/4（24%）的德国人认为对华关系更重要。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这一比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尽管德国媒体发起了反华宣传，但是令其惊讶的是美国失去了13%的支持率，而中国却增长了12%。也就是说，美国与中国的支持率已经平分秋色，即分别为37%和36%。这再次证明，人民比政府或政党的反应更加聪明。中国因控制危机的表现，因在客观、冷静、团结援助方面的举措，赢得了很高的形象分。

德国左翼党是否对这些问题给予了应有的关注？没有。不仅在宏观上没有，在微观上也没有做到。务实的政治行为和理论思考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全球框架内都没有达到应对当前挑战的应有高度。凡是涉及德国左翼党的问题，实质上也关联到欧洲左翼力量。欧洲社会主义的失败和苏联的解体，不仅导致精神上的迷茫，也造成马克思主义思想的颓势，而且这种效应至今仍然没有终止。这种现象进而改变了左翼力量面对野蛮嗜血的资本主义时的行为。欧洲乃至拉丁美洲的团结力量，在勇气、坚定性和团结互助方面明显地处于颓势，更谈不上进一步发展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可能性。左翼党应当在社会上和全球化进程中进行社会斗争，应当对民主的塑造方式和政治的领导方式进行分析与批评，而且也应该提出战术和战略选择上的应对方案。为此，必须把过去和今天的经验纳入考量，也包括中国如今正在创造的新经验。左翼党元老委员会将对此发挥影响力，使马克思主义思想重新得到增强，重新回到显著地位。我们急切地需要这样做。

中国共产党很快就将迎来他们的建党100周年纪念日。中国共产党把数亿人从贫穷中解放出来，并将在这条道路上继续前行。他们的目标是永远摆脱贫穷。这一使命及其成果不仅必须受到尊敬，而且应当鼓舞欧洲左翼力量从被动适应资本主义制度的现状中解放出来，并主动规划建立一个社会主义世界的目标。在我们的规划中，应当包括赞赏和尊重中国对建设一个和谐世界作出的努力。

我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是世界历史的一个转折点。我的每次中国之行都证明了这一点。前进道路上的艰难磐石，不期而遇的自然灾害如此次新冠病毒，挡不住中国的发展脚步。2020年5月中国召开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对抗疫斗争的客观分析，清晰地证明了这一点。无论大洋彼岸与欧洲的反华宣传如何喧嚣，中华人民共和国仍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鲜明地成为全世界的希望所在。

恰恰因为如此，引起了资本主义各国领导人的惶惶不安，也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作出一系列有破坏性的反应，而这种反应给世界和平带来了威胁。

主编：姜辉，副主编：辛向阳、龚云，编辑：李瑞琴、于海青等。当代中国出版社即将付梓。

在当前世界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斗争中，“中国之治”与“西方之乱”形成了鲜明对比。如何评价中国抗疫斗争的表现？资本主义在疫情中暴露出哪些体制性局限？社会主义制度在战“疫”中展现了哪些独特优势？如何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促进全球抗疫合作？这些值得深思的问题，引起了世界的广泛关注。为此，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会主义研究中心、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联合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部，采访了20余位国外左翼政治家和学者，围绕上述问题进行深入探讨。反映该讨论的成果《中国战“疫”的国际贡献和世界意义——国外人士看中国抗疫》（姜辉主编）一书，即将由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发行。《世界社会主义研究》第五期和第六期连续刊发其中部分文章，以飨读者。

（译者：睿清，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研究员；王建政，中国国际战略学会高级顾问。来源：昆仑策网【授权】，转编自”世界社会主义研究“，原刊于《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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