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蒋排挤异国流亡，为回国，李宗仁需要说清楚这些问题

 

 1965年7月27日，毛主席接见李宗仁（右一）及其夫人（左二）和程思远（左一）

 

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后，国民党军队主力基本上被消灭。1949年1月21日，在国民党政权处于风雨飘摇之际，蒋介石宣布下野。次日，时任国民政府副总统的李宗仁就任代总统。

 

在渡江战役后，国民党在大陆再无继续统治的军事基础。李宗仁也深知蒋介石的为人，不愿与他共赴台湾，便在当年年底远走美国，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异国流亡生活。

 

1950年3月，蒋介石在台湾恢复“总统”职务。1954年3月，他正式罢免了李宗仁的“副总统”职务。李宗仁从此成为一介平民。

 

客居海外的寂寞与孤独，让李宗仁萌生了回国的想法。他向自己当年的秘书、正寓居香港的程思远表达了这一想法，希望他探听一下中共方面的意见。

 

1955年5月，程思远随港澳代表团来北京访问时，向时任外交部副部长的李克农谈了李宗仁在国外的情况以及想归国的打算。李克农立即向周恩来作了汇报。但考虑到当时中美关系以及台湾问题，中央认为，对待李宗仁回国问题不能操之过急，应谨慎行事。

 

为了表达归国的诚意，1955年8月，李宗仁发表了《对台湾问题的建议》，提出了台湾应与大陆和谈，中国人解决自家事的主张。此举受到了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的高度评价。1959年，李宗仁又委托程思远将自己收藏的书画作品捐赠给中华人民共和国，再次表达了渴望回国的心愿。

 

李宗仁回国一事虽然没有立即成行，但一直在稳步推进之中。从1956年4月到1965年6月之间，周恩来曾先后五次接见受李宗仁委托到北京打听消息的程思远，就李宗仁回国进行磋商。

 

毛泽东对李宗仁回国一事也非常重视，先后三次作出批示。

 

1965年2月3日，毛泽东收到了中共中央调查部反映李宗仁的桂林同乡廖行健在香港谈李宗仁动态的一份报告。

 

其中提及：程思远1月25日报告，廖行健在香港对他说，李宗仁准备从美国经香港回到祖国。李为表示离美决心，已登广告出卖其新泽西州的房产，预定四五月间赴欧洲。他对去年的《纽约先驱论坛报》投函事，非常追悔，惜已补救无及。现在回国是李唯一可行之路。可否先指示方针，俾李有所遵循。

 

毛泽东阅后写下批语：“总理：似应欢迎李宗仁回国。去年向美报投书问题，无关大局，不加批评，因他已自己认错了。”

 

报告中的“投函事”和毛泽东批语提到的“向美报投书问题”，是同一件事。

 

在1963年11 月，李宗仁回国一事的条件基本成熟，但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使此事再起波澜。1964年2月，李宗仁在美国《纽约先驱论坛报》发表了一篇关于中国外交政策的文章，在国际上引起了不良反响。

 

这违背了中共中央当初与李宗仁已经谈妥的“四不可”原则（不可介入中美关系、不可介入美台关系、不可介入国共关系、不可介入第三势力——作者注）。鉴于此，中共中央决定暂缓李宗仁回国一事。后来，李宗仁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此悔恨不已，并请程思远向中共方面表达歉意。

 

毛泽东作出同意李宗仁回国的批语后，周恩来立即展开部署。1965年6月13日，李宗仁离开美国前往欧洲取道归国。6月19日，程思远受周恩来委托飞往瑞士，到那里护送李宗仁顺利归国。

 

7月9日，中共中央调查部形成了一份关于李宗仁回国有关问题的意见的请示，提到：程思远于6月28日抵达瑞士，向李宗仁转达了在京所谈细节。国内建议，为了李宗仁的安全，回国前不要在欧洲举行记者招待会。发表书面声明，可在回国后再考虑。李宗仁同意这个意见，并表示将在7月20日偕妻子郭德洁同程思远一起经巴基斯坦回国。

 

对于李宗仁发表声明，请示还提出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李宗仁不必一进国门就发表声明，待回国商量后再发表声明；第二个方案，同意一进国门就在机场发表书面声明并接见记者，但声明稿应事先同国内商妥，我们倾向采用第一方案。

 

7月12日，毛泽东在报告上批示：“总理：似以第二方案为较好，稿子事前商好，并无坏处。请再酌。”

 

接到毛泽东批语的当天，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召集李宗仁部旧和故交开会，向他们讲明了李宗仁自愿回国与对其政策，并商定迎接李宗仁事宜。中共中央的诚意和宽大为怀让在座者无不为之感动。

 

7月13日，李宗仁一行由瑞士起飞前往巴基斯坦。14日凌晨顺利降落在卡拉奇机场。中国驻巴基斯坦大使丁国钰将李宗仁一行接到大使馆后，立即致电中共中央调查部，询问李宗仁到北京后拟发声明稿的起草问题和举行中外记者会一事。

 

7月15日，中共中央调查部复电丁国钰指出：李回国后简短声明请李拟定告国内；如李认为需抵沪商量后再拟稿亦可；同意李回国后举行记者招待会，范围问题待抵京后面商。

 

这一天，周恩来要陪同乌干达总理奥博特一起到上海，毛泽东希望他能多留几天，以便到机场迎接李宗仁。所以，在审阅这份电报时，毛泽东写下批语：“总理：你去上海是否多留几天，同李面商声明稿，并同机回北京。李回国，你似应到机场欢迎。”

 

写毕，他又补充了一句：“可在上海住几天，商量好简短声明后，再来北京。”

 

7月18日，李宗仁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祖国，周恩来、陈毅、叶剑英等到上海虹桥机场迎接李宗仁一行。

 

当晚，中共中央在上海文化俱乐部设宴招待李宗仁一行。第二天，周恩来同李宗仁进行了一次长谈，向他说明了中央在他回国一事上的政策与要求。

 

 

1965年7月20日，周恩来等陪同李宗仁夫妇走出北京机场。左起：彭真、贺龙、李宗仁、周恩来、郭德洁、郭沫若

 

1965年7月20日，74岁的李宗仁飞抵北京，回到阔别16年之久的首都北京。周恩来在机场安排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党和国家领导人、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和无党派民主人士、李宗仁以前的部属等100多人前往机场迎接。

 

在北京机场大厅里，李宗仁宣读了他的归国声明，充分肯定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新中国取得的巨大成就，表达了回国后报效国家的赤子之心。

 

其中说道：

 

“期望追随我全国人民之后，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并欲对一切有关爱国反帝事业有所贡献。今后自誓有生之日，即是报效祖国之年，耿耿此心，天日可表。”

 

“宗仁老矣，对个人政治出路无所萦怀。今后惟愿尽人民一分子的责任，对祖国革命建设事业有所贡献，并望能在祖国颐养天年，于愿已足，别无他求。”

 

同时坚定表明“台湾省是中国不可分割的神圣领土”，规劝留守台湾的国民党人回到祖国怀抱，为完成祖国的最终统一作出应有的贡献。

 

7月27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了李宗仁夫妇和程思远。李宗仁在谈话中表示为祖国的强大感到高兴，毛泽东说：“祖国是比过去强大了一些，但还不很强大，我们至少还得再建设二三十年，才能真正强大起来。”并建议他们到全国各地多看看。

 

 

1965年8月6日，全国政协举行茶话会，欢迎李宗仁夫妇与程思远。图为李宗仁（右侧）在茶话会上致谢

 

东北之行是李宗仁回国后首先进行的一项大的活动。他参观哈尔滨、齐齐哈尔和大庆油田，游览松花江，又到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和抚顺、鞍山、旅大等城市的工厂、矿山、学校。

 

李宗仁所到之处都得到了热情接待和妥善安排，他曾感慨道：“百闻不如一见，新中国所取得的成就，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事实证明，社会主义制度比资本主义制度优越得多。”

 

参考文献：

[1]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逄先知，冯蕙主编；陈晋，李捷，熊华源，吴正裕，张素华副主编. 毛泽东年谱 1949-1976 第5卷[M]. 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 2013.12.

[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 周恩来年谱 1949-1976 上[M]. 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 2007.09.

[3]文史资料选辑 第40卷[M]. 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 1990.

 

图片来源于人民网、微信公众号“中国政协文史馆”

作者：曾珺，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  东方红啦头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