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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今:特朗普会不会是美国华人的噩梦
点击:  作者:于是今    来源: 唯尚知与行  发布时间:2018-08-29 11:00:29

 

      美国华人作为支持特朗普上台的一支族群力量,将迎来中国与美国贸易战越来越尖锐化过程中的艰难时刻。这点也许是在美华人所始料未及的,作为民粹主义代表的特朗普,无可避免地将在中美贸易战中美国任何失利的原因指向中国人,尤其是在美华人。

民主党在奥巴马时代将政治正确的理念发挥到极致,结果在平等入学、性别平权等问题上与华裔族群产生了政治分歧,在特朗普的总统选举过程中,华裔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团结意志,全力支持否定民主党政治正确的特朗普。特朗普上台后,华裔以为终于迎来了华人子弟在美入学平等的曙光。可是,前不久特朗普在接待美国企业家代表的聚会上,暗指中国留学生都是间谍,终于撕破了在他潜意识上覆盖着的伪装,将美国衰落的矛头开始指向在美华人。

     当然,美国到底有没有衰落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很多人觉得那种认为美国衰落的看法简直是笑谈,美国将一直并永远伟大下去。但不论华人的看法如何,特朗普却认为美国确实在衰落,所以他提出了“让美国再次伟大”。至于美国衰落的原因,他一方面正确地指出了原因之一为美国四处出击的政治正确,但另一方面,他必然需要为此寻求替罪羊,而这个罪魁祸首非莫属于与美国有着巨大贸易顺差的中国。尽管特朗普一边向中国表示友好,同时却毫不犹豫地通过提高关税向中国打响了贸易战。

为了应对美国发起的贸易战,中国的对策是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深化改革的重要举措之一必然是调整经济结构,由外延式的投入增长转化为内涵式的创新型发展。在这样的结构调整中,中国必然通过发展、引入先进的科学技术,提高劳动生产率,鼓励创新来获得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如此一来,在这一轮发展中,知识资本,也是人力资源的升级,将成为推动经济转型和升级换代的核心动力。可是,从哪里获得知识资本呢?一方面通过发展国内教育为经济提供高素质的人才,另一方面必然需要引进国外现有科学技术人才为我所用,尤其是海外众多华人学子将成为中国经济发展漩涡的重要吸引对象。

在吸引人才、注重科技实力发展的政策上,中国和美国将必然会发生合理冲撞。可以说,未来中美哪个国家能够更充分地发挥各方面人才的智力、管理和科技优势,哪个国家在竞争的态势上就掌握了主动权。中美当然都认识到了优秀人才的重要性,也必然会通过种种方式吸引人才到自身的社会体系中贡献力量。在中美的对比中,美国无疑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美国企业待遇高、自然环境好、个人工作压力小,相反,中国的待遇普遍不高,环境污染比较严重,社会竞争激烈,工作压力比较大。尽管如此,在与美国的竞争中,中国是不是就没有优势了呢?也不尽然,美国相对于中国科技精英来说,存在一个天然的劣势,就是中国人的文化传统难于融化于美国社会。

美国作为世界上最为发达的科技强国,吸引了世界上无数最为聪明、具有天赋的人才在此求学、工作、发明、创造。但有趣的现象是,中国作为输美留学生最多的国家,其留学生在美国获得的成就与其留学生体量完全不成比例。前一段网上有文章论述,为什么印度裔在美国获得的成就远远超过华人,世界五百强企业中印裔获得高管职位比例大大超过华裔。我们姑且不论,中印在文化上的差异导致在美社会中获得的机遇如何确有不同,仅论中印移民在美国的社会地位成就,中国人确实没有获得与印裔相同的优势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现实例子比比皆是,我们身边很多非常卓越的同学、朋友,如果在中国工作毫无疑问是出类拔萃的人才,聪慧绝顶,但在美国只能从事实验员等普通工作。有人将这种现象归结为国人不善于沟通和表现自我,甚至是中式教育导致的后果,我们不去探究背后的原因为何,在西方社会中国人无法获得良好的晋升,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客观事实。

在对人才的吸引力上,如果是过去,中国要想与美国较量,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除了第一代归国学子如钱学森等这些抱有强国之志、不计较条件艰苦也要归国效力的国之脊梁之外,在改革开放的四十年间,前三十多年绝大多数海外留学的科技人才,学成后留在了国外发展的是绝大多数,因为中美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国外普通职位的待遇都要远远高于国内最好的待遇,从人之常情来看,为求得稳定、富足的生活,留在国外工作算是无可厚非的选择。中国落后的现实也让美国对中国学子无可担心,美国相信,仅凭吸引力,美国就会远超那个贫困、落后的中国,中国人来美国留学,不仅不会对美国社会构成威胁,反而会传播对美国的美好想象,推广美国的价值观,这样,不仅能够彰显美国的包容气度,而且其中的中国精英能够为我所用。这时美国展现的是世界熔炉的风采,是海纳百川的胸怀,是舍我其谁的豪放雅量。

可是,最近十多年,形势起了变化,一是中国经济发展越来越展现出了活力,二是中国社会越来越为有志创业的人才提供了广阔、协同的舞台。这对那些在美国具有优良教育背景、反而在社会沟通上存在劣势的华人提供了另一种选择,他们在美国可能无法展现才华,却发现还有其他可能和选择。中国对于在海外遭遇职业天花板的学子们提供了自我发展的无限可能。中国社会稳定,人民勤奋,激励措施越来越完备,社会同时处于急速发展期,整个社会充满了机遇和朝气,学子们即便不是为国家、为民族等等这些高大上的理想,即便是为了发财致富,中国也为其提供了充分条件和协同高效的舞台,让那些充满梦想的人有机会一试身手。虽然这个社会有风险和不确定性,但是,相比其他地方,哪个市场经济国家没有风险呢?看看新东方徐小平的经历,我们就能够感受到,在美国打零工与在中国成为一个知名企业家之间必然存在这巨大的差距,而这种差距,无疑构成了海外华人归国创业的巨大动力。

正是因为中国社会越来越强大的吸引力,导致越来越多的海外学子们愿意归国创业。在创业过程中,他们不可避免地会带回来美国等发达国家的高科技和先进理念。这些高科技也许是受到保护的知识产权,也许是学子们自己开创的新技术,也许是在学习过程中受到的启发,也许是高等学府的设想,不论形式如何,从表面上看来,它们都毫无例外地被美国视为从美国等发达国家获取的科技成果。这些科技成果转化成功,成为现实的生产力,又无例外地滋养了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在特朗普这些人看来,他们不会去详究哪些是合法的技术、哪些是偷窃的技术,只要中国经济因这些技术发展收到益处,只要这些技术有美国科技的影子,他们都会认为是中国社会“偷窃了”美国知识产权,提高了中国竞争优势,从而损害了美国的伟大。

在美华人的思路是这样的:我们整体上、绝大多数是真心热爱美国的,我们是为了这个伟大国家贡献了力量的,即便存在有利用美国技术的华人回国,但那些离开美国的或者窃取美国技术的华人不代表在美华人的整体和全部,所以,美国社会应该分清哪些是热爱美国的华人,哪些是损害美国的华人,这是法治和民主社会对公民起码的责任。虽然这是理性的结论,也符合美籍华人热爱美国的现实,但在民粹情绪泛滥的社会,社会主流民意却无法达到理想的理性境地,社会思潮必然会随着偶发事件的发展而逐步偏离客观现实航线。

我们可以推演一下未来美国社会的民意走向:在海外华人庞大群体中,一定存在希望利用在美国学到或者偷到技术的专业人才,他们计划回中国创业,不论他们的比例有多么低,概率上有多么少,这种人必然存在,这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实。每当发生一次华人转移知识产权或者因其归国而导致中国技术进步的事实,即便这样的事件概率再小,它也会演化为美国社会的关注焦点和热门议题,掀起“到底中国从美国获取了多少技术”的讨论;这种讨论,就像疑邻盗斧一样,将会不断地增加各种证据和论证,社会思潮从怀疑到逐渐相信,再从逐渐相信到确认,然后会形成这样的社会认识,中国的进步是建立在美国知识产权和技术的流失上的,渐渐地,在整个社会层面形成阴谋论共识,他们会认为中国在有计划有组织地窃取美国的技术。同时,海外学子带给中国在科技领域的每一次进步,同样会激发美国社会想象与现实吻合的确认,美国政府、国会和司法机构便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确信中国在有组织地窃取美国技术,各种法案便会不断出台,对中国的限制也将越来越严格。随着事情不断发展,特朗普为代表的美国右派就会不断升级他们对在美华人的指责,换句话说,中国的经济越成功、中国的科技越发展,美国国内指责华人的舆论就越有市场,也越来越会得到美国其他族群的认同和响应。当整个美国社会在潜意识中形成了中国窃取美国技术的共识后,在美华人成为替罪羊的可能性将会越来越高,怀疑论者不会相信中国自身具备自我发展的能力,美国华人输出技术必然是唯一通道。美国人认为,中国无法开发技术,却获得了快速发展,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窃取了美国的技术,窃取技术的主体只能是美国华人。这样的逻辑链建立起来,加上中国人在美国科技领域的成功,让这样的联系越来越有市场,于是,美国华人成为美国社会的替罪羊并非是天方夜谭。

从特朗普的为人上看,他也具备将在美华人当作自己政策失败的替罪羊的潜质。在任何时候,美国取得任何成功,功劳都是他特朗普创造的;任何时候,美国遇到挫折,特朗普都会在第一时间找出替罪羊:美国经济不好,是受到了中国的掠夺;美国与朝鲜谈判遇到挫折,是中国没有起到良好作用;美国的衰落,是民主党总统造成的恶果;这一次,特朗普终于说出了他潜意识中已经确认的看法:“某国的留学生都是间谍。”

当然,美国目前具备完备的法治和民主制度,但是,法治和民主能够防止民粹主义的偏激和执念吗?我们只能说,在一定程度上,法治和民主体制会遏制民粹的偏执化倾向,但是,在面对国家可能遭受的危险时,任何保守主义措施将会成为必要选择,即便没有发生危险的结果,防范总不会是错误的。美国的措施包括限制某些族群的职位、限制某些族群人员接近某类技术、限制某些人员的学习交流。这些已经不是幻想,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创业专家王煜全在得到音频中就谈到,他们最近要拜访美国硅谷高科技公司请一些专家讲座的请求已经被拒绝,理由是时机不合适;北大教授要去美国参加学术会议竟然被美国使馆拒签;互联网领域著名专家吴军先生在著作中所景仰的硅谷所独有的那种宽容、对知识产权交流特有的包容态度越来越少了。

在美国社会对某个族群的防范,对某个特定人群的怀疑有两方面的效果,一方面将会强化美国对华人的怀疑,另一方面,怀疑导致的恶劣环境反过来却必然激发部分华人寻求更好的发展平台,结果真的有一部分人将踏上归国创业的舞台。这种正反两方面的博弈结果将更加强化美国社会对华人的偏执。所以,那种以为只要自己清白就任尔东西南北风的人,如果没有博弈的眼光和思路,将会越来越感受到美国社会的敌意,虽然现在距离到这一步尚远,但预见发展趋势是每个美国华人的必要准备。

我们相信,美国华人绝大多数是善良守法的,在情感上既热爱美国,也对中国怀有感情。但在中美贸易战的博弈场上,有的美国华人的利益与特朗普政府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在这场贸易大战中,中国完败才能成全美国政府对美国华人的宽容。但是,如果中国抵抗住美国发起的贸易战并最终获得胜利,那么,一方面将打破美国无法战胜的神话,另一方面,将激励激发更多的美籍华人归国创业发展,中国打的这场战争不仅仅是贸易上的盈余多少,更是对人才的争夺战。中国只要在贸易战过程中同时深化改革,优化国内市场环境,让人才更能在中国的舞台上施展才华和智慧,全世界华人中的有志之士将为我所用,他们将融入中国经济发展的大潮中,那么,中国几十年留学积累的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特朗普能不能成为中国的神助攻,我们拭目以待。

责任编辑:向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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