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修建高铁不符合市场规律?

 

说起中国高铁，很多中国人都会为中国高铁的建设与发展而感到自豪。而且高铁建设的速度与里程在世界上都是名列前茅的。不过，中国高铁兴建到今天，据说一直在亏损，没有盈利。于是有些人就吐槽说，这是违背市场规律的。用这么多的钱来修高铁，是很不值得的。

这让人想起当年中国要造大飞机的时候，也有人认为，中国在大飞机建造方面，没有基础，没有任何经验和技术的积累，那么中国造大飞机的成本一定相当地高。这与美国波音、欧洲的空客相比，没有任何竞争优势。因此中国根本就没有必要自己造大飞机。他们的理由简单地说起来，还是所谓的违背市场规律。

确实，用所谓西方的市场规律来看，我们不应该修高铁，更不应该自己来造大飞机。这些工程今天用所谓能得到的效益看起来，都是得不偿失的。不过，我们应该都知道，所谓市场规律，市场原则，都是有着严重的短视或者近视的角度来看问题的。我投了资就要赚钱。赚得越多越好，赚得越快越好。如果在一定的短时间内看不到赚了钱，或者赚得又慢又少，那么这个项目或者这类产品就应该下马了，没有必要为它花费太多的资金，耽误太多的时间。

先看看欧洲空客吧。在欧洲几个国家准备联合开发大型民航客机的时候，美国的波音早就一路遥遥领先了。如果按照所谓市场经济或者市场规律的观点来看，欧洲也没有必要搞什么空中客车。按照我们国内某些人的说法，欧洲空客的研发也是不符合市场规律的。但是欧洲人心里还是很清楚。如果他们不搞自己的大型民航客机，那么他们永远都要受到美国的压制，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这么一个大型的市场，永远被美国一家独占，欧洲说什么也是不甘心的。所以欧洲下了决心，即使在短时间内看不到赚的钱，或者在短时间内还要蚀本，但是欧洲的空中客车还是一定要搞下去。结果当然是他们搞成了，而且现在一直在与波音竞争这个客机市场。特别是波音这几年总是问题不断，摔了两架飞机，人们对波音信心开始滑落，整个民航客机的国际市场反而让空客占了先机。

对中国来说，搞大飞机，绝不仅仅是为了竞争民航客机的国际市场这么一个商业上的理由。中国在许多领域里都需要大飞机。我们的军用的大型运输机、空中加油机、远程战略轰炸机、空中预警机或者其他用途的大型飞机，都是国家的建设与国家的安全不可或缺的型号。中国搞大飞机是一个系统性化的和系列性的大工程，根本不是所谓商业利益或者市场利益所能决定上马与否的。

很多项目都是在开始策划或者实施的时候，未必都很清楚地了解其商业价值。一个国家级项目，主要是看国家安全是否需要，国家的发展是否需要，国家的强盛是否需要，还有老百姓的生活与利益是否需要。这几个方面的指标加以综合考察和分析，才能决定这些项目是否应该上马。而一旦这些项目上马之后，在开发的过程中，会有其中的商业价值逐渐显现出来。围绕这些项目的其他商业或者市场产品的开发就能沿着项目的核心产品而展开各类外围的，或者非核心的产品的开发、应用与销售。

 

我们的高铁是国家重要的基础建设项目，更不能够简单地用是不是现在就能赚钱来作为是否上马的标准。从某种意义上说，开发与修建高铁即使不是千年大计，也是百年大计。我们国家山地多，平原少。国家发展经济所需要解决的交通问题，都是需要尽快尽早来解决的。解决不了交通能否通畅的问题，国家经济的发展，特别是起飞式的发展，跨越式的发展，都是不可能的。

高铁的修建让我们看到了，我们国家在现有的条件下，通过修建高铁，能够在一个不太长的时间内，用最高的效率来解决我们的交通运输问题。这笔账，可不用是多少年就赚钱来衡量的。简单说来，现在我们的高铁没有赚到钱，再过十年、二十年，也有可能赚不到钱。但在二十年之后，三十年之后，或者五十年之后，我们的高铁一定会在国民经济的发展中发挥极为重大的作用。那个时候，用高铁赚的钱就一定会比今天我们如果没有修高铁而赚到的钱不知要多出多少倍。这就是眼界，这就是长远规划的必然结果

当然，这种在短期内赚不到钱的项目，不是在任何时候，都不经过评估，就可以轻易上马的。事先的评估是绝对必要的。毛主席一直在说，要做到心中有数。有了科学的评估，才有可能做到心中有数。如果只凭头脑发热，就拍脑门决策，是一定要吃亏的。

而且，对于在短期内赚不到钱的项目，其资金的来源也是要经过认真评估的。可以通过银行贷款，但还款的日期与利率的高低也是要精心计算的。另外，资金的筹措也需要多种渠道和方式。其中也包括发行国债。而发行国债就要考虑要发行多少，发行国债的期限，还债的时间以及下次发行的各种因素。五十年代，我们实行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国家向全国发行公债，后来在六十年代中期基本都还清了。当时我们向全世界宣布，中国是一个既无内债又不外债的国家。当然，今天由于建设的需要，适度的借贷也是必要的，但必须控制在适量的范围内。这一点非常重要。借钱的时候必须要考虑到还钱的能力。不考虑这样的能力，就不能随便借钱。这是老百姓过日子的常识。

一个企业，在决策中不能不考虑市场的机制和作用。而一个国家，其实也是需要考虑的。量是一个国家在考虑决策的时候，并不是把市场的因素一定要放在第一位。那样做的结果绝对是短视的，而且也绝对是缺乏长远的目标和眼光的。

再用一个反面的例子，美国就是因为考虑商业利益的问题，至今一条高铁也没有建造出来。而这些所谓商业利益，多是利益集团的直接利益。民航客运不赞同修高铁，旅游饭店业不赞同修高铁，房地产业也不赞同修高铁。因为高铁一修，这些领域中的大量的利益瞬间就会大幅度缩水。他们不仅不赞同修高铁，而且一定村千方百计地阻挠高铁的修建。你可以说这是商业利益所导致的，但所谓商业利益的背后，又有哪一个不是利益集团的利益?

（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修订发布，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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