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卫东：资本项开放与可兑换的本质与后果 - 昆仑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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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卫东：资本项开放与可兑换的本质与后果
2022-04-23
【提要】资本项开放是单方面对美国和西方承诺，让西方印钞，就可以兑换本币，从而购买和控制本国经济资源。还要承诺它们拿本币可以换回西方货币，为避免承诺资本项可兑换带来的外汇短缺，就必须大量储备外币，从而使本币变成外币代用券，交出货币主权和收益。由于储备的外汇都储备在西方，等于将货币发行依据和金融命脉都交给西方，是严重危害国家经济和金融安全和利益的金融政策。
所谓资本项开放，又称作资本项可兑换，是指政府不限制，银行等机构可以开办业务，让内外资本家以投资名义，进行外币与本币之间的相互兑换，从而可以拿外币到本国购买工厂或者工厂股份，或者申请开办公司等，也可以对外投资名义，拿本币兑换外币。美国是世界上“最自由化”的市场经济，对外推销私有化、市场化和自由化，自然也就不存在政府限制资本项的开放和货币兑换了。问题在于，美国政府仅仅不会用行政命令禁止或者限制资本项开放，金融业实际上做不做，政府名义上是不管的。美国的银行是否办理某种货币与美元之间的资本项货币兑换，是由银行自行决定的。银行人手有限，自然不可能办理所有货币的兑换。从实际来看，美国的银行仅仅办理了少数西方货币与美元之间的货币兑换。美国又大力宣传美国的商业银行都是私有的，它们可以自主决定是否开办资本项货币兑换业务。美国的银行不办理某些业务，这是银行的自主选择，是自由市场竞争下的结果，与政府无关。这就很自然地得出一个结论，某种货币是否能够在美国市场进行兑换是美国市场竞争的结果，不是美国行政命令的结果，美国是资本项开放的。“市场竞争”的结果，就是人民币在美国市场可以兑换，但却很难兑换。美国华人区的小银行，甚至私人都可以从事人民币货币兑换业务，但美国基本上没有一家大银行从事人民币兑换业务，导致人们很难在美国方便地进行美元和人民币之间的兑换。事实上，美国的大银行基本上不储备人民币，不办理人民币与美元之间的兑换。实际来看，美国的大银行基本都是政府开办和控制的。由于美国是联邦制国家，各邦经济上是独立自主的，美国的联邦政府仅仅负责外交和防卫，以及协调各邦之间的纠纷，最初只能收取关税。各邦开办一家银行，往往都是议会开会审议批准银行章程，才能开办的。银行都是各邦政府设立的公共机构，由政府和民众共同出资开办的股份制公司，民众股份往往都很分散，最大股东都是政府，银行也就控制在政府手里。美国历史上早期也用类似方法开办过联邦政府控制的银行，如第一美国银行，联邦政府占20%股份，其他都是公开发售，由公众购买的股份。如今情况仍然类似，其中更进一步公开上市的大银行就有90家，最大的四家上市银行占美国银行业的资本，就高达44%。所谓市场竞争带来的结果，是美国主流媒体通过宣传，灌输给人们的意识。简而言之，美国的银行不办理人民币兑换业务，不是美国精英宣传的市场竞争的结果，而是美国精英安排美国金融业的结果。美国这样做，不仅仅涉及美国内部管理，更重要的是美国精英推动他国实施货币兑换，从而可以占有他国货币主权，否则美国和他国之间连贸易都难以进行了。然而，美国精英并不满足于此，而是进一步要求第三世界国家开放资本项，也就是资本项下的货币兑换，美国也就不需要对他们开放货币兑换了。如果中国没有银行办理资本项下的美元兑换，就是中国政府限制，就是中国没有在金融方面市场化自由化。由于当初中国的银行都是国有企业，天然执行政府命令，没有从事某些业务，自然是政府命令的结果，是政府限制资本项开放了。中国要摆脱美国的指责，就必须命令银行开办资本项货币兑换。新中国成立后，宣布不承认国民党政府同各国建立的旧外交关系，对旧中国同外国签订的一切条约和协定重新审查处理，将帝国主义国家在中国的势力、特权和影响逐步肃清，然后在互相尊重领土主权、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同各国建立新的外交关系。但是，最初新中国仍然允许银行办理美元与人民币的货币兑换，也没禁止美国银行在中国营业。然而，很快美国就打着联合国军旗号侵略朝鲜，轰炸中国，中国不得不出兵朝鲜，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美国就下令冻结新中国在美国的一切财产，包括存款等金融资产了。中国也就对等实施，也就必然停止了美元货币兑换了。直到尼克松访华，美国才在对华贸易政策上有所松动，直到1979年两国建交，才着手解决当年的资产冻结问题，此后才涉及相关的货币兑换问题。那时中国实行外汇管制政策，一切外来西方货币，都必须兑换给政府，政府按照官方公布的汇率兑换人民币给持有人，自然是很不自由的。1980年4月17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正式恢复中国的代表权，但中国直到1996年12月1日，才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协定第八条，实行人民币经常项目下的可兑换。至于资本项下可兑换，协定并无要求，而是在第六条，明确允许各国限制。所谓经常项目下的人民币可兑换，按照协定要求，是指经常项目下的贸易活动中涉及外币支付和兑换，政府不得限制，但第八条第3款要求对方负责兑换手里的对方货币为本方货币或特别提款权，否则可以停止执行，从而是有限开放。但中美的实施是存在本质区别的，中国安排了大银行负责兑换和对外支付活动，而美国并未安排。如果中国也学美国停止安排大银行进行兑换，则中美之间基本上就无法进行兑换了，也就难以进行正常的贸易活动了。实际来看，是中国承诺并实施了人民币经常项目可兑换，而且没有限制地开放，而美国有承诺但没有实施人民币经常项目可兑换。美国政府仅仅不限制，或者说允许经常项目美元对人民币可兑换，而不是实施了美元对人民币可兑换。但是，美国不仅宣传经常项目美元可兑换，而且宣传资本项下美元可兑换，还宣传这样做的好处，还更进一步要求其他国家对等实施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可兑换。从实际来看，美国也无法强制他国实施，但却理直气壮地要求各国不断加大资本项目可兑换的范围，很多国家精英十分迷信美帝所宣传的自由兑换及其带来的好处，自然十分愿意推动并实施。事实上，要对外承诺本国货币可兑换美元，就需要储备很多美元，才能实施兑换。另一方面，储备的美元很大，都不一定满足兑换要求。例如，如今中国民间存款，包括公司存款，高达250万亿，如果政府承诺资本项兑换，他们都来要求兑换成美元，政府得储备40万亿美元才能满足要求，这是世界各国储备的外汇总额的4倍，储备美元总额的6倍左右，也是美联储发行的美元的5倍，显然是不可能的。历史上发生的东南亚金融危机，拉美金融危机，以及俄罗斯金融危机等，都是这些国家承诺资本项兑换，被美国金融大鳄炒作，出现货币恐慌，害怕本币贬值成废纸，民间争先恐后地到银行兑换本币为美元等西方货币，造成外汇枯竭。由于各国在经济上都加入了国际大循环，成为一个个产业链上不完整的环节，离不开国际贸易和进口原料。短缺外汇，就无法进口物资，工厂只好停产，经济就必然陷入停滞乃至崩溃。按照当时的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公开的说法，就是使马经济倒退20年。我们国家并没有发生这种金融危机，其主要原因是一直都没有完全放开资本项可兑换，而是有所限制。不过国内金融界早在1990年代初就制定了计划，以资本项开放为目标，不断加大开放中国的资本项可兑换范围，2012年5月16日，中国证监会主席郭树清在国际证监会组织第37届年会上发表了题为《中国资本市场开放和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的演讲，介绍中国资本项目中，事实上可兑换的有16个子项，基本可兑换的有17个子项，部分可兑换的有7个子项，没有完全不可兑换的项目。这也是中国储备3万多亿美元外汇的主要原因。历史上俄罗斯独立后，曾经一度迷信西方推销的资本项开放和自由兑换，让西方金融大鳄通过炒作，导致卢布汇率猛跌，形成恐慌，推动俄罗斯居民和企业也大量兑换卢布为西方货币，进一步推动卢布汇率下跌，形成著名的俄罗斯金融危机。此后俄罗斯精英吸取教训，增加了限制，也就是很多兑换，需要政府指定的人员进行审批，但仍然对西方开放资本项，让西方印钞，就可以到俄罗斯银行兑换卢布，在俄罗斯境内大肆“投资”；还可以拿卢布兑换西方货币离开俄罗斯，从而不得不大量储备西方货币。即使不久前爆发俄乌战争，仍然在西方有高达5000亿美元外汇储备，其中约3000亿美元被西方冻结，官方储备的美元存款都被美国没收。4月16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了禁止在外国股市配售和流通俄罗斯发行人的股票存托凭证。这等于不承认美国股市上买卖俄罗斯公司股票。俄罗斯公司在美国上市，实际是同意美国人印钞，就可以购买俄罗斯公司股份，同时让俄罗斯公司拿美元，就可以兑换到卢布，在俄罗斯境内开办公司。这实际上让美国占有货币主权，是将公司股份送给美国资本家。如今普京禁止俄罗斯公司在国外买卖股份，外资占有的俄罗斯股份，就只能到俄罗斯境内买卖，收获卢布，由于俄罗斯政府持有的外汇都被西方冻结，自然无法兑换成西方货币流出了，也就让俄罗斯不再通过该方式，奉送货币主权了。今后西方解冻俄罗斯金融资产后，会不会恢复原状，就看今后俄罗斯如何做了，是长时间如此运行而适应了，不再恢复，还是固有的西方意识形态观念，让俄罗斯金融界恢复原状，就难以预料了。这是因为俄罗斯金融界早已被美国推销的美元意识形态所统治。由于资本项开放与货币可兑换，就等于让西方印钞，就可以到国内投资，购买工厂甚至开办银行报纸等。如今美国和西方就印钞“投资”，控制了很多国家的经济资源，甚至包括互联网媒体，宣传美国意识形态，包括美元霸权，美元是硬通货和国际货币之类的美元意识形态，从而控制了人们的思想，致使第三世界国家普遍单方面对美开放金融，不得不大量储备美元欧元等西方货币。由于发行的货币和储备的西方货币是相互对应的，各国货币也就成了西方货币代用券，发行的货币都免费交给西方，导致货币主权及其发行收益都基本交给了西方。更大的问题是，货币的发行依据是西方货币，都储备在西方的金融系统里，被西方控制，从而在很大程度上被西方控制了金融，如在很多国家开办银行，发行衍生货币。按照美国经济分析局公布的统计资料，截至2021年一季度，美国对外总负债47.1万亿美元，对外总资产32.8万亿美元，净负债14.3万亿美元。这表明美国印钞47.1万亿美元，不仅占有了其他国家32.8万亿美元资产，而且还拿走了几倍于14.3万亿美元物资。我们不应承诺资本项可兑换，这既不是我们参加国际协定的要求，也不是美国和西方对我们的对等承诺，而且这种承诺，必然交出了货币主权及其收益，从而让西方控制我们的金融，也严重威胁我们的金融安全。如今我们在西方约有9万亿美元资产和2万亿美元净资产。我们在美国至少有1万多亿美元国债，还有数千亿美元两房债权。而美国在中国没有一分钱官方储备，而且美国很多私人投资都是通过其他国家进入中国，即使相互冻结没收，我们的损失都很大。我们应从俄美金融战中吸取对付美元霸权的经验和教训，包括资本项开放问题，尤其要关注由此而带来的我国在海外的9万亿美元资产和2万亿美元净资产的安全问题，它们大部分在美欧境内。以前公知们总是宣传美帝有契约精神，但今年以来，美国先后没收阿富汗存款和俄罗斯购买的美国国债，冻结俄罗斯公私资产，打破了长期宣传的神话。如今美国对中国的敌意越来赤裸裸，很可能在不远的将来冻没收结中国在海外的资产。最近余永定院士也公开提醒国人，要求进行必要的调整。笔者曾经就此问题写过多篇文章，最近一次是一年前。我们应马上采取行动，在不改变市场经济机制下，尽快将外汇投入货币兑换市场，一方面提高人民币汇率，提高出口价格，从而减少出口；同时降低进口的人民币价格，从而推动企业用外汇到国际市场购买物资储备起来，还减轻输入通货膨胀。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特约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修订稿，作者授权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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