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年开国将军齐聚合唱，赫鲁晓夫对周总理感慨：只有中国才能这样

 

 

图|阎捷三将军

 

2002年，晋城市党史办准备为开国将军中唯一一位晋城籍的少将阎捷三撰写回忆录，就在查阅资料时，意外发现，1959年阎捷三将军还曾参加过一支由200多开国将军组成的将军业余合唱团。还在人民大会堂进行过演出。

 

抱着好奇的心态，工作人员专程上门拜访了阎捷三将军，老将军时年已经98岁高龄，尽管年龄已经很大，但对当年的事印象很深刻，谈到当年参加合唱团的经历，老将军谈兴一下子浓郁起来：

 

“哦，我喜欢唱歌，所以也是‘将军业余合唱团’的普通一员嘛！……我离休后，1983年，由辽源和欣元陪同回晋城老家看了一趟，乘车上太行山时，还是一路唱着《在太行山上》那支歌的。至于‘将军业余合唱团’的来龙去脉，说来可就话长喽！”

 

不仅仅是阎捷三将军，当年曾参加过将军合唱团的开国少将杨永松对此印象也很深刻。

 

杨永松记得很清楚，他是在1959年9月上旬接到的北京军区的通知，要求他到北京参加由总政治部筹备的全军将军业余合唱团，当时北京军区参加合唱团的将军们都住在崇文门内军区解放饭店招待所，那里早已是将星云集.杨永松记得，自己迎面看到的就有这么几位：

 

中将有王紫峰，少将有郑三生、张正光、张英辉、张日清、蔡长元、叶青山、钟元辉、陈宜贵、曾威、黄作珍、王英高、李真、翁祥初等。

 

 

图|阎捷三将军

 

那时各区选送参加组成的合唱团，平时都是在驻地分开练，等到合练的时候，各个合唱团就乘坐大轿车出发到中南海怀仁堂。

 

……

 

将军业余合唱团的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仅仅是在国内社会上掀起了很大的反响，就连在国际上也引起了轰动，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至今我们看到当年老将军们的合唱，依然能够从中感受到那股汹涌澎湃的气势。

 

将军业余合唱团

 

1958年12月5日，军地组织部门为庆祝国庆十周年，专门研究准备成立将军业余合唱团。

从下达命令到正式组建，前后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最初组成的将军业余合唱团，都是军事学院学习的将军，成员87人。

 

阎捷三将军是作为首批合唱团成员被选入的，那时阎捷三正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学院教育长，正好被选入其中，而让将军影响最深刻的是，是当时时任军事检察院的副院长，我军唯一的一位女开国少将李贞，也参加了将军业余合唱团。

 

开国将军组成合唱团，似乎在我们今天看来是个天方夜谭。

 

这些将军们虽然在一道命令下，短时间内就集合起来，但想要组成合唱团，不是那么容易，不仅仅是涉及到配合的问题，更为关键的是，唱歌也是需要功底的。将军们一辈子参军打仗，对于音律大部分时一窍不通。

 

以上种种问题，如果不解决，那么合唱团的组建就没戏。

 

不仅仅是阎捷三将军有这样的疑惑，包括当时参加的大部分将军，心里多少也没什么底气，参与的兴致也并不是很浓郁。

 

为了鼓励大伙的信心，时任高等军事学院副院长的陈伯钧召集合唱团讲话：

 

“论嗓子我们不如青年人那么清脆响亮，但我们还要放声歌唱，要歌唱我们年青的国家，歌唱我们这有着无限美妙青春的社会，我们会越唱越年青，越加生气勃勃地去建设社会主义，保卫社会主义建设！”

 

合唱团组成以后，大家开始推选团长、政委、朗读者的人选。

 

时任高等军事学院的教育长、开国中将唐延述被推选为团长，时任高等军事学院副政治委员、开国中将王中槐担任政委，朗读者由时任北京卫戍区副司令员熊伯涛少将担任。

 

 

图|李志民上将

 

至于指挥人选，时任高等军事学院政委的李志民上将自告奋勇，接过了这一重要的职务。

 

要说起来，李志民将军在过去的年代，那可是一员妥妥的战将。

 

不过奇怪的是，李志民自告奋勇担任指挥后，战友们纷纷调侃他是“重操旧业”。

 

为什么这么说呢？

 

李志民将军是1927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大革命失败以后在家乡组织农民运动，1928年3月组建游击队，并于同年5月合并入红五军之中，成为彭老总的部下。

 

无论是在土地革命时期，还是在抗日战争，抑或是在解放战争时期，李志民将军都立下了赫赫战功，新中国成立以后，已经担任了第十九兵团政委兼陕西军区政委，还曾赴朝鲜战场，担任志愿军政治部主任，副政委、政委。回国后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等军事学院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政委。

 

1955年9月被授予上将军衔。

 

从李志民将军任职经历不难看出，将军生平担任政委职务很多，因此李志民将军善于做思想政治工作。

 

李志民将军参军之前当过小学校长，受过一定程度的文化教育，受到了时任参谋长邓萍的重视，邓萍那时下部队做思想政治工作时，时常带着李志民。

 

1936年，中共中央决定“西进”，时任红81师政治部主任的李志民立即在部队内展开动员。

 

当走到宁夏李旺堡时，迎面撞上了东北军王以哲部129师，东北军129师的主要任务就是，阻止红军西进。

 

 

图|1939年李志民（前排中）与抗大第二分校政治部部分干部合影

 

李旺堡的地势十分特殊，易守难攻，如果强令81师攻打，虽然也可以得胜，但部队势必要有很大的伤亡，面对这样的情况，李志民开动脑筋，在征得中央同意后，李志民对东北军采取了政治上的攻势。

 

没过几天，东北军的阵地上就飘来了数个孔明灯，等到东北军将士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宣传标语：

 

“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团结一致共同抗日”

 

自九一八事变以后，东北军满怀着国仇家恨，一直要求参加抗战，却被蒋介石一道命令调到了东北战场，本来军心就不稳，李志民巧妙的一招，就让东北军全军上下产生了动摇。

 

不仅如此，李志民还指挥宣传队，一边向城内喊话，一面高声唱抗日歌曲，诸如《松花江上》、《打回老家去》。

 

就这么连续唱了几天，对面的东北军就坐不住了，他们主动出城与红军联系，红81师趁此机会，邀请东北军将士与红军举行联欢，唱歌跳舞，好不热闹，为了应付上面，东北军与红军联合演了一出好戏，假装混战了一场，枪口全部朝天打，听起来双方打的激烈，但却一个人也没伤亡。

 

东北军趁机撤出了李旺堡，放红军过去。李志民领导的红军宣传队，创造了一次战斗中零伤亡的记录。

 

多年以后，李志民将军回忆起这一幕时，仍记忆犹新：

 

“当时白天打仗，晚上联欢，打了五六天，双方都没有任何伤亡，真是不可思议啊。”

 

 

李志民将军后来将这一招带到了朝鲜战场上，对美军展开“攻心战”，李志民通过广播，向美军战壕里的士兵发出祝贺，还精心准备了礼物，美军士兵感动的稀里哗啦，等到了后来，李志民将军又加大了攻势，不仅准备礼物，还放了几天假，让双方士兵都好好过节。

 

1953年7月，朝鲜停战协议签署以后，美军不少士兵都越过阵地，与我军一起庆祝战争结束，美军司令员看到这样的场景后，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以后再也不和中国人打仗了。”

 

1959年12，组建将军合唱团时，李志民将军承担指挥重任后，在场所有将军纷纷鼓掌叫好起来。

 

音乐教员谢承培：每个将军都向我敬过礼

 

合唱团的班子是组起来了，但是还远远不够。

 

如果让这些将军们，每人率领一支军队上战场，每个人都能做得很好，但要让他们唱歌，那可就困难了。

 

将军业余合唱团组建起来以后，声乐辅导员由音乐教员谢承培担任，他奉令到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等军事学院报到，每周利用两个晚上休息的时间，帮助将军们辅导声乐功课。

 

可辅导起来以后，问题跟着也就来了，将军们早年参军打仗，根本就五音不全，唱歌跑调时有发生，而且连节拍也不会打，合唱时也不注意配合，有的唱的高，有的唱的低。

 

不过，尽管面临种种困难，可让谢承培感动的是，没有一个将军打退堂鼓。所有的将军都在背后狠下功夫去练，从认识乐谱开始，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联系，一遍又一遍地唱。

 

参加合唱团的彭绍辉上将，土地革命时期就失去了左臂，为了练习唱歌，就用右手拍打肋骨，利用气息自然反应来控制节拍。

 

 

图|彭绍辉

 

作为指挥的李志民将军，为了能更加熟练，经常去观摩歌舞会、音乐会，别人都注意听唱歌，他就把注意力放在指挥上，尽量熟记指挥的每一个动作，平常听到音乐，李志民将军就习惯性的抬手，按照节拍来挥舞练习，力求神似。

 

让谢承培有印象的是，那时参加合唱团的皮定均中将，经常抓他出“公差”。

 

皮定均将军是1958年被选入到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等军事学院学习的，后来也被选入合唱团，将军到了学院学习以后，也不改劳动人民本色，在军事学院的花房便自己开垦了一块地种菜，参加了合唱团以后，皮定均就一边种菜，一边哼唱，还把谢承培一起叫来帮自己锄地、松土，

 

两人一边干一边哼唱：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谢承培那段时间，每天都要到各位将军的宿舍，挨个指导他们声乐，尽管那时他的军衔只是中尉，但每次进到将军宿舍，将军们总是站直了身子，给他敬礼，谢承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上前劝：“大家不用这么客气。”

 

可是将军们却不答应：

 

“你是教员，敬礼是理所应当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努力，这个将军业余合唱团终于到了该上“战场”的时候了。

 

 

图|1959年6月1日，第二届全军文艺汇演将军业余合唱团演出留念

 

1959年6月1日，第二届全军文艺汇演在北京工人体育馆开幕，“将军业余合唱团”也上台进行了表演。

 

报幕员胡克玫是四野十三兵团文工团出身，建国后在中南军区文工团、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担任过演员，他上台介绍这个将军业余合唱团时，其中有一句时这么说的：

 

“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群众性的业余文化活动，不仅有广大士兵群众参加，而且还有身经百战和久经考验的将军们参加。”

 

将军业余合唱团的首秀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些在红军时代就参军的将军，一生身经百战，他们用豪迈的歌声，征服了在场所有的观众，当一曲唱毕，全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周总理与贺龙元帅后来听说了将军业余合唱团的事情后，邀请他们到中南海怀仁堂演出。

 

1959年6月中旬，将军业余合唱团来到中南海怀仁堂演出，为毛主席和党中央、中央军委的领导人进行表演，席间毛主席几次鼓掌，十分高兴，表演完毕以后，周总理上台与李志民将军握手，并称赞他们：

 

“演出团搞的很好。”

 

周总理很快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合唱团的规模应该再扩大一些，抓紧排练，准备参加国庆十周年晚会演出。”

 

“我们是一群红色老战士”

 

在周总理指示下，将军业余合唱团的规模迅速扩大，从原来的87人，扩大到了300人，经过了仔细斟酌后，最终确定230人参加，伴奏的乐队也由原来的不足百人规模，扩大到了150多人。

 

为了能顺利出演建国十周年晚会，将军们又投入到紧张的排练当中。

 

1959年9月下旬，将军业余合唱团在军委三座门高干俱乐部进行了一次排练，时任中央文化部部长的周巍峙提出了一个建议：

 

“克玫同志报幕很好，但是人民大会堂舞台太大，小胡同志的个头小了一点，可以考虑总政歌舞团的报幕员周如雁。”

 

 

图|李志民将军指挥合唱

 

周如雁身材高挑、美丽大方，是个广受好评的报幕员，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父亲是著名物理学家、北大校长周培源先生，但那时周如雁人不在北京，而是到了北大荒去参加劳动。

 

为了能让周如雁赶上表演，在周总理指示下，周巍峙几乎是立即就办理好了她的调动手续，周如雁在北大荒接到调令时，已经是9月下旬，坐火车回北京已经来不及，考虑到情况紧急，当地主管部门立即为周如雁购买了飞机票，从哈尔滨直接飞回了北京。

 

1959年9月30日晚，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了建国十周年晚会，那天整个会场座无虚席，不仅仅有党中央毛主席等国家领导人，还有来自首都各界代表、外宾、一些国家党政代表团共1.7万余名观众。

 

 

周如雁不负众望，款款上台，在主席台红色的大幕前为“将军业余合唱团”的国庆十周年献礼演出报幕：

 

“军歌合唱，演唱者——将军业余合唱团。”

 

“将军业余合唱团由中国人民解放军海、陆、空三军的上将、中将、少将230人组成。……”

 

等到大幕拉开的时候，参加合唱的将军们已经整齐地走到了舞台中央列队完毕，李志民将军也走上了舞台，向观众致意，熊伯涛少将朗诵了颂词：

 

我们一群红色老战士，

来自农村，来自工厂

在毛泽东的旗帜下，

从胜利走向胜利！

党的教育培养，

使我们坚强、更坚强

……

 

 

图|熊伯涛少将

 

尽管熊伯涛少将的普通话并不是那么准确，但让人听起来，总有一种慷慨激昂的感觉。

颂词朗诵完毕以后，合唱团一共唱了四首歌，分别是《红军纪律歌》、《在太行山上》、《我是一个兵》。而最后一首则是《一定要把胜利旗帜插到台湾》。

 

为领土完整，为保卫和平，

北京城发出了庄严的号召。

听全国人民的钢铁誓言：

一定要，一定要解放台湾。

我们祖国的领土谁也不能侵占，

我们强大的队伍谁也不能阻挡。

我们千军万马要跨过海洋，

一定要把胜利的旗帜插到祖国的台湾！

 

 

图|将军业余合唱团

 

每一首歌反应的都是中国共产党在过去革命历史上不同的历史时期，从土地革命、抗日战争再到解放战争，最终解放全中国，反映的是中国人民不屈不挠的奋斗，一同建设伟大的新中国的奋斗精神。

 

中国军人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他们的合唱表演，引起了所有观众的欢呼和掌声，事后不仅有观众向指挥李志民敬献了花束，还向合唱团敬献了两个花篮，就连周总理也忍不住感慨：

 

“这恐怕时世界上最高规格的合唱团了。”

 

参加合唱团的230名开国将军中，光是开国上将就有48位，需要指出的是，截止到1958年连补授上将军衔在内的将军，只有57位，合唱团占据了绝大多数，其中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比如洪学智、邓华、王震、李聚奎、杨勇、杨成武、杨得志、宋任穷、宋时轮、张宗逊、张爱萍、陈士榘、陈再道、陈伯钧、陈明仁、陈锡联、周士第等等，他们每一个人单独拎出来，都足以独当一面的将帅，而在合唱团之中，也仅仅只是沧海一粟。

 

 

图|周恩来

 

据说当时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来中国参加我们建国十周年庆祝，观看了合唱后，忍不住对周总理感慨：

“只有中国才会有这样的合唱团。”

 

周总理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他们都是毛泽东的好战士！”

 

 

作者：大侠路仲远 来源： 漫步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