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立虹：鼠生肖传说的正名和联想 ——庚子杂感之二

公元2020年是中国农历庚子年，俗称鼠年，鼠生肖则是绕不开的话题。多少年来，人们为小小老鼠进入十二生肖，居然还排第一难以释怀，引发诸多学者的研究和人们的种种猜想，也就留下种种传说和演绎。尽管这些传说故事，每逢鼠年都说，大家也都知道，于是老说新读，希冀增加鼠年的乐趣。

鼠生肖传说，可谓林林种种，版本甚多，而“权威”的、“流行”的，则充满浓重的蔑鼠感情色彩，无不打上鼠生肖来历不正的烙印，既是替没有选入生肖的猫惋惜，也是为猫抱打不平的演绎，其中老鼠坑猫骗取生肖头首特别深入人心，与鼠咬天开神话、敬奉鼠神形成了极度的反差。故而重点解读三则，聊以为鼠生肖正名，也送上辞旧迎新的感悟。

1、关于鼠窃听猫传话骗得头把交椅的辨析。鼠生肖传说有很多种，而流传最广泛，影响最深远的，则是鼠窃听猫传话，不择手段骗得生肖头把交椅。这种传说的梗概是，玉皇大帝拟给十二种动物排座次，派猫去通知，并没有老鼠，当老鼠偷听到猫对牛的传话，便先下手为强，偷偷地第一个到天宫报到，糊涂的玉皇大帝不辨真伪，即排老鼠第一，其他依次后排。待猫传话完毕回到天庭，十二个座位已排完，反倒没有了位子，从此与老鼠结下大仇。

这个传说隐含着老鼠的狡诈，硬是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弄到手，可换一个角度，却说明老鼠能够闻讯抓住机遇，大胆而上，冒着被戳穿的危险骗得玉皇大帝，也算一种勇敢和胆识，并非被认为的胆小如鼠。退而言之，即使老鼠有千般不是，那玉皇大帝若能明察秋毫，无论如何老鼠也不会进入生肖行列，更不会夺得头把交椅。换句话说，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如此好骗，能算称职吗？这与以前曾经发生许多骗子冒充高干子女，骗得地方官团团转有什么两样？反腐败揪出那么多贪官，贪官贪得那么惊人，除了惩治贪官，为何不深究一下是谁让这些贪官走向能够贪的位置，为何不深查一下贪官凭什么畅通无阻能够贪到天文数字，难道不应该追究用人失察、监督缺位责任吗？这或许是重读鼠生肖传说的一种启示。

2、关于老鼠坑猫耍手段骗取首生肖的再认识。鼠生肖传说，最多、妇孺皆知的是，老鼠以坑猫换取头首生肖。这个传说大意为，玉皇大帝觉得凡间天干地支纪年挺好，就是子午卯酉不容易记，觉得用动物代替通俗又方便，便颁旨召开甄选动物生肖大会。那时鼠猫是好友，约定同去争生肖，猫有睡懒觉的习惯，老鼠还答应叫猫一同出发。谁知老鼠去天宫那天没去叫猫，还偷偷藏在牛角中，待勤奋的牛第一个赶到天宫时，老鼠突然从牛角中跃出，直奔天宫大殿。尽管玉帝不愿意封小老鼠为生肖，何奈君无戏言，只好宣布鼠为生肖之首。猫在家左等右等不见老鼠，只好自己赶去天宫，可十二生肖的名额已排满，从此猫恨透了老鼠，一见就咬，老鼠也觉得对不起猫友，见猫就逃。

这个传说暗喻老鼠自私阴险，既然答应叫醒猫，与猫同去竞选，就不能出尔反尔，舍猫独去，害的猫与生肖无缘。但也不免对猫提出几个疑问：参与生肖竞选何等重要，理应百倍上心，怎么能依旧睡懒觉，等鼠去叫自己呢？再说猫已经醒了，就不应傻等老鼠，或赶紧去叫老鼠，或立即去天宫（日后向老鼠解释），怎能够白白消耗时光错失良机？既然去了天宫，即使生肖已排满，也应该向玉皇大帝提出申诉，戳穿老鼠的阴谋，为何只顾向老鼠撒气失去最后机会呢？

尽管是个传说，表达人们不喜爱老鼠做第一生肖的情感，不必也无须去较真，可这个传说却折射当今很多现象。一些领导该作为的不作为，往往存在侥幸心理，一旦出事又没有担当净往下级推；也有些领导明明知道一些事情靠不住，就是不提前做打算，待恶果显现又束手无策；还有些领导发现出了差错和失误，不是积极补救，而是怨天尤人，结果失去最佳挽救时机。古人云，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由生肖传说联系当今社会现实，这大概是重读鼠生肖传说的最直接启示。

3、关于鼠骗猫贬牛使阴招获取首生肖的洗白。鼠生肖传说，最有趣、最活灵活现的是，老鼠不仅坑猫，还借助牛力夺得生肖之冠。这种传说，前半部分与上文一样，不再赘述，后半部分讲的是十二种动物生肖确定后，在排序上众动物都不示弱，为争头首闹得很凶，只有敦厚的牛静立一旁，于是玉皇大帝以“牛个头大，性情稳重”决定牛做第一肖。不料老鼠却跳出来，说它最大，当排第一，大家既好气又好笑，老鼠不顾众动物的轻蔑，提议玉皇大帝到人多地方验证。当它们来到人间集市，果不其然，熙熙攘攘的人对牛视若无睹，待狡猾的老鼠突然爬到牛背上时，都惊呼“好大的老鼠”。玉皇大帝亲耳听到，众生肖亲眼目睹，只好让老鼠做第一肖，牛屈居第二了。

这个传说传递着老鼠的狡黠，偷换“大”的概念，把自己比同类大偷换成比牛大，误导了玉皇大帝和众动物。可我们也从中得到些启迪：一是鼠敢于在玉皇大帝作出决定后提出异议，敢于挑战至高无上的皇威，本身就是一种勇气和胆量。想想时下多少人对一把手唯唯诺诺，唯一把手马首是瞻，又有多少人明明知道一把手错了，就是不敢纠正，甚至违心地执行错误决定，相比之下，鼠挑战一把手的气魄不是很值得人们学习吗？二是敢于以小博大，鼠和牛在体重、能力和影响力诸方面根本不在一个层级，鼠能够利用人们的评判惯性和心理，以小胜大，这正是鼠生肖传说隐含的智慧指向。想想当今朝鲜、伊朗与美国霸权的斗争，再想想当年中国与美苏两霸斗争的四两拨千斤，不都是把以小博大的智慧发展到极致吗？三是敢于在众人看不起自己的情况下用智慧说服大家。鼠在提出自己比牛大时，众动物都感到可笑，但它不畏惧不胆怯，用事实让大家相信自己。现在一些人总是恐美，总是对自己缺失信心，总是恐惧美国的诸多挑衅，甘愿当汉奸，难道连老鼠都不如吗？四是不要小看小人物。想想生活中不少小人物虽然处于底层，但能够看到大人物胡乱决策的弊端，敢于直接提出来，不也是难能可贵的吗？还有些小人物知识分子，敢于挑战大人物的权威观点，不是也值得肯定的吗？尤其是毛主席当年支持小人物敢说真话的情怀，不是很让人敬佩的吗？一些目中无人的领导总是对群众不屑一顾，总是忘记“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对老百姓颐指气使，最终还是被群众打倒。这种种启示，可能会有人说牵强附会，实际上此正是我们迎接鼠年最应该珍惜的东西。

不过，尽管鼠的传说演绎了鼠的本事和智慧，也让人获取种种人生道理，但耍小聪明的鼠，对鼠恨之入骨自此以捉鼠为职责的猫，万万没有想到猫却因祸得福。若干年之后，被鼠坑的猫骤然大红大紫，它抓老鼠所形成的俗语，居然走进权威理论的殿堂，成为启示发展的理论，一组体型硕大的黑猫白猫雕塑也矗立在著名的桥头，就连猫做梦也没有想到能够消受如此登峰造极的待遇，由此诠释了金子终会放光的道理。然而，猫却就此养尊处优，忘却捉鼠的本性，退化到见老鼠吓得抱头鼠串，甚至被老鼠追着撕咬的境地，加之鼠遭遇转基因的惊变，在农村几乎看不到老鼠。“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面对猫不能抓老鼠和老鼠即将绝迹的巨大变化，我们还能守着“抓住老鼠都是好猫”的老理吗？此即重读鼠生肖传说的最大感悟。

王国维《人间词话》曾把“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当作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所经过的三种境界，但又说“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本文有关鼠生肖传说的一些联系，也恐“诸公所不许也”。最后借用毛主席“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的名言，提醒人们任何传说都隐含着一定的立场，我们读听某种传说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对鼠生肖传说是如此，对各种诋毁领袖的段子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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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昆仑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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