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从私营媒体为西安民营医院鸣冤叫屈看资本无序扩张的危害

2022年1月17日，公众号“八点健闻”发文，对西安市处罚两家在疫情防控中违规的民营医院鸣冤叫屈。

该文号称“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处罚”。认为“被停诊的并不是两家在当地可有可无的小型民营医院，高新医院是有上百万人口的高新区唯一一家三甲医院。在西安的民营医院中，高新医院和国际医学中心分别排在第一和第三”。“周围几十万常住居民也需要三甲医院”。

该文还声称“停诊对于投资方和医院的打击更是致命的。停诊令下发当天，两家医院的控股人、上市公司西安国际医学股价直接跳水，跌幅10%”。

该文还威胁说，停诊措施将导致医院的学科建设“再也恢复不上去了”，医院工作人员“可能面临失业”。

这篇文章，同之前的一系列事件，构成了一个明确的链条：民营医院行为违规、政府惩罚、私营媒体为民营医院叫屈。

这再次证明了我们昨天说过的一个观点——一旦私人资本控制了一个区域的医疗机构，就完全可以绑架社会、绑架政府、绑架患者，导致严重后果。

 

今天，“八点健闻”这篇完全站在资本利益一方的文章，再次证实了上述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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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为什么不能把人民健康交给资本？

 

西安在前一段时间抗疫当中的孕妇流产的事件，现在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它给我们留下的教训是非常深刻的，应该引起我们的反思。

这个事情最大的教训就是告诉我们，医院为什么不能私有化，为什么不能把人民的健康交给资本。

这个事情直接来看，可能是由于机械执行政府的防疫的政策。但就像春兰副总理说的，医院就是治病救人的，防疫也是为了治病救人，你如果为了防疫连人都不救了，就是本末倒置了。如果对这个患者没有核酸检验，甚至如果患者已经是新冠的确诊者，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给他做手术了吗？

我们可以看看前年武汉封城期间的几个例子。

2020年的2月15号，湖北咸宁市首例新冠肺炎患者剖宫产子。

2月13号，江西宜春新冠肺炎的患者顺利产子，母子平安。这家医院做了什么呢？按隔离观察病区的要求进行了病床改造，专门辟出了儿童隔离区和孕产妇隔离病区，同时成立了儿童和孕产妇专门救治工作的专家组，对孕妇分娩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制定了应急预案。如果这样一家医院有这样一个预案的话，不管政府怎么要求，不管来的患者是什么情况，都可以应对的。

再比如浙大一附院，这也是一家公立医院。穿了三层的防护服，戴了三层口罩，去给新冠患者接生，这也是一家公立医院。

2020年12月，防疫进入常态化之后，大连也是突然发生的疫情，也是一名新冠肺炎患者剖腹产子，这也是在一家公立医院。

几天前，广东省生殖医院，这也是一家公立医院。一个患者是宫外孕大出血，这个患者没有来得及测核酸，这个时候医院怎么办呢？第一时间启动应急预案，开通绿色通道，医护人员身着防护服为患者进行了手术。

事实上，2020年的2月10号，国家卫生健康委就已经发布了疫情期间孕产妇疾病救治与安全助产工作的通知。如果这个规定在西安这家民营医院100%的贯彻到位的话，就有可能挽救这个孩子。

也就是说，对新冠肺炎疑似患者、确诊患者实施妇产科手术，是完全有先例、有经验的。

只要医院真正有救死扶伤的担当、制定了相应预案、愿意付出相应成本，就完全可以对有新冠感染风险的产妇及时提供治疗。

西安高新医院是一家由A股上市公司控股的营利性医疗企业。西安“产妇流产”事件，反映了资本逐利动力和人民健康的尖锐冲突，不能把人民健康交给资本。

卫生经济学里有很多研究，医疗不是像我们买矿泉水、买衣服，可以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东西的质量，医疗有很多模糊的灰色的地带，要靠医生的相机抉择。一旦和利润挂上钩，很难判断出来医院做出的决策到底是为了利润，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的动机。所以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得主肯尼斯阿罗就说过，利润是否定信任关系的信号。

二、把一个区域最大的医院搞成私立医院，对当地老百姓是非常不负责任的，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资本控制医疗市场之后，就会绑架政府、绑架社会。

这个事情的后续，更进一步揭示了为什么医院不能私有化。

这家医院出事之后，进行了停业整顿三个月。但这个处理又引起了一个新的矛盾。先是西安高新医院知名整形专家郭树忠站出来说，医院停诊三个月，我没法做手术了，后来又破例允许知名专家郭树忠继续做手术。

这件事看起来是解决了，但是它揭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那就是在资本主导的情况下，如果私立医院大到可以影响一个地方的医疗市场，资本就会绑架医生、绑架患者、绑架社会，也就是说让医生和患者为资本所犯的错误来买单，这是值得更加注意的一个情况。

我们可以在网上查到，郭树忠医生2016年还是第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整形外科主任，是解放军的公立医院培养出来的一位优秀专家，现在他在这家民营医院工作。这件事情反过来说明，这样一个有名的专家，一旦到了民营医院里，他也就不得不成为一个雇佣劳动者，不得不为资本所犯下的错误来进行买单。

举个例子，一辆公交车出车祸了，我们的办法是什么呢？是整个把公交车停运吗？不是的。而是把这个司机调走，换一个合格的司机来。为什么？如果是处罚公交车的话，把公交线路停运，影响的是整个社会的利益。

医院也是有类似的地方，一旦停诊之后，最大的受害者是患者。如果一个地方最大的医院是私立医院，就会把政府放在一个两难的局面。因为作为一家私立医院，我们政府可以惩罚它的方式，主要也只有经济手段，政府没有权利直接插手你内部的人事问题。一个服装店、奶茶店，卖不合格的产品，下架就是了，对国计民生没有明显影响。

但是对于一个医院来说，特别是高新医院已经成了高新区区域的中心医院，具有相当垄断性。一旦它犯了错误，政府只有用经济的办法来惩罚，就是停诊三个月，但停诊最大的受害者是患者，所以这样就让政府和社会处在一个两难的局面，医生和患者和整个社会，都要为资本的错误来买单。这个时候就是资本可以去绑架整个社会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关系国计民生的医院也好，煤、电、油、运、水、气，基础设施这些，必须要由国有资本来主导，道理就在这里。因为你一旦把这些领域交给私人资本之后，它就可以去绑架社会，绑架政府，这个时候它犯了错误，政府也没有办法去惩罚它，因为你一惩罚它，影响的还是我们的老百姓。

美国有一个纪录片叫《too big too fair》，美国的华尔街的这些大企业，还有大药厂，美国政府怎么不知道它在吸取民脂民膏，怎么不知道它在操纵国计民生？但是没办法。奥巴马当总统的时候，他也想搞医改，奥巴马怎么不知道美国医院滥用大处方、药价贵、药品流通腐败。但是为什么不像我们国家这样，可以用国家谈判的方式，可以用取消零差率的方式，可以用反腐败的方式去抓这些医院呢？因为这些医院主要是私立的。

所以奥巴马刚刚想到要采取一点措施，来控制这些私立医院不规范的行为。这些私立医院马上说，老子不干了，老子让这些患者到街上去游行，你看都是政府把我们管的，我们也没法开业了，你们也没法看病了。所以这就是当年美国医改，为什么举步维艰的原因。

美国是世界上医疗费用最高的国家，还没有实现全民医保，现在疫情的防控又搞的这么差。背后的教训就是，私立的医疗机构一旦掌控了整个医疗体系，政府实际上是没法管它的，你管它它就可以给你搞事，它就跟患者说，你看这都是政府在管我了，我没法给你们看病了。

我们国家现在还是公立医院为主导的，所以疫情的时候公立医院必须要上，这个没有讨价还价的。但是在局部地方，如果一个小区域，它的医疗市场是由私营医院来主导的，那就会出现我们说的西安出现的这种问题。

因为这些原因，我们就得出来一个结论，就是必须要坚持公立医院主导，坚持公益性的方向。

我们最后就用习主席的话来回答。

第一句话是他在去年的两会上说的，在抗疫斗争中，公立医院是中流砥柱，下一步要继续巩固强化壮大公立医院，这一条是明确的。这是我们党中央的态度，你看是非常的明确的。

第二条，要吸取过去国有企业改革的经验和教训，不能在一片改革声浪中，把国有资产变成牟取暴利的机会。这个问题对我们今天的医疗改革，也是需要充分地注意的。

（作者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共和国经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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