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和马斯克的交恶、决裂,不仅仅是他两个个人间的矛盾,更是美国的,乃至整个现代西方文明的,深层的、固有的矛盾,在长期积累后的总爆发的一个表现。不仅标志着美国已经正式进入解体通道,而且也标志着整个现代西方文明也进入崩溃阶段。
从美国具体的政治操作层面看,特朗普是美国总统,尽管貌似异类和非典型,实则也是美国典型的政客,代表着背后的资本集团的利益。决定美国政策的不是美国的政客和总统,而是作为其金主的背后的资本集团,这些背后的资本集团也被称之为“深层政府”。
作为美国甚至世界首富,马斯克就是总统的金主,也是其背后的“深层政府”的重要组成部分。像特朗普是异类总统一样,马斯克也是异类深层政府。正常的深层政府是躲在总统背后的,都是幕后操作,而马斯克却高调地走到前台,不仅和二次当选的总统成双成对、你侬我侬,而且直接进入内阁,当了一名高官,直接下手和操刀。
因此,特马之争,实际上也是总统和深层政府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是,总统是深层政府的木偶,怎么又和深层政府出现矛盾了呢?原因在于,深层政府也并不一致性统一,而是由多个利益诉求不同的资本集团组成。政府实际上也是组成深层政府的不同资本集团的利益博弈场所,从实力地位出发,通过折中和妥协,而达成均衡。
此时总统的角色就是不同资本集团间的调解人,帮助折中和妥协过程的推进,和均衡的达成。
但是,随着美国的,以及整个西方文明的深层矛盾的积累,美国的资本集团间的矛盾已经变得空前尖锐了,而无继续再折中和妥协,无法达成均衡了。特朗普和马斯克之间的矛盾,就是这种组成深层政府的资本集团间矛盾爆发的体现。
马斯克所代表的主要硅谷高科技资本集团的利益,同时,他们又和传统的军工复合体资本集团结成同盟。因此,可以说马斯克所代表的是硅谷+军工资本。
实际上,马斯克的公司主要有两块业务,一块就是特斯拉,属于民用高科技,具备典型的硅谷特征。第二块业务则是火箭和卫星的发射和运营,尽管也是高科技,但是和军工有着密切关系。也就是说,马斯克本人的生意就是硅谷+军工的。
尽管特朗普是总统,但他自身也是大富豪,也是资本集团,只是咖位逊于马斯克。特朗普是做传统的房地产生意的,因此就和金融有着天然的联系,因为现代的房地产是个高度金融化的行业。而美国的金融则是由华尔街所把持,华尔街的金融家又由犹太人所主导。
于是,作为总统,特朗普却偏袒了华尔街,而疏远了硅谷+军工。于是,硅谷集团和华尔街集团的矛盾也就是通过特马决裂的形式爆发了。
硅谷还是军工,他们都是做实业的,做制造业的,他们天然地需要一个强大政府的支持,以给他们提供一个稳定而良好的供应链环境。很多时候,政府则就是他们的大客户,甚至主要客户,尤其对于军工企业。马斯克的火箭和卫星业务,主要也是卖给美国政府。
所以硅谷-军工集团非常希望美国政府的稳定长期存在,一旦美国政府破产垮台,他们将直接失去了一个关键大客户,同时也失去了正常的营商环境的维护者。所以,马斯克对美国政府的存在这个问题非常敏感和关心,而且,美国政府也的确到了生死存亡时刻,其中最大的威胁就是债务的失控。
所以我们看到,从去年年底开始,马斯克反复发出警告,如果不控制美国政府的债务,不让其实现财务平衡,美国政府将破产和崩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让特朗普组建了政府效率部,并由他亲自出马掌舵。
华尔街金融资本是食利者,不事生产,事实上他们也是美国去工业化,导致美国出现产业空心化的主要罪魁祸首。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华尔街资本是极端自私的,他们一直在以损害美国国家和政府利益为代价,去最大化自己的利益。用中国的说法,是典型的损公肥私。
以2008年的美国次债危机为界,华尔街对美国的损公肥私式破坏,表现为两个阶段、两种方式。2008年之前,通过所谓的投资银行业务,去腐蚀美国的实体经济,让其空心化。
一方面,在企业的投资和并购中,华尔街偏爱轻资产、歧视重资产,因为轻资产的流动性更高,更方便于金融操作,买低卖高,于是他们就在估值上,高估轻资产、低估重资产,从而推动美国制造业转移、去工业化。
另一方面,去工业化必然会导致大量制造业就业岗位消失,这会使普通民众的收入增长被大大抑制,甚至一些人直接失业。所以,我们看到,次债危机暴光一个惊人的事实:自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美国的中低收入家庭,收入一直是在下降的!
更可恶的是,华尔街又用金融手段,掩盖了美国的这种中低收入民众收入的长期下降,具体来说,就是借钱给他们,而且一极低的利率借钱给他们,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为他们提供便利的低利率房贷,让他们甚至在零首付零收入的情况下,可以得到房贷,买到房子。
这些偿还能力很低,甚至毫无偿还能力的人,所借的房贷被称之为“次债”。更绝的,华尔街金融机构,又发挥金融创新,把这些次债打成一个大包,然后象股票一样的新的债券,再卖给另外的金融公司。这就是所谓的“资产证券化”。这样,提供这种低质房贷银行的风险就转嫁出去了,这也让他们大胆地继续提供这种高风险的低质房贷。
无论怎么金融创新,无论怎么转嫁风险,无论这个金融链条拉的有多长,也改变不了一个基本事实:欠钱总是要还的,如果换不起,就是坏账和资产损失。
2008年所爆发的次债危机,其根源就是,美国的中低收入民众,实在无法偿还房贷了,而这批债务,在华尔街的创新性的操作和鼓励下,规模相当庞大,而是高度分散,甚至高杠杆。
美国普通民众收入下降,和制造业空心化,实质上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而华尔街则是主要罪魁。
所以,2008年的次债危机,也是自上个世界70年代以来,在华尔街的操作下,美国长期去工业化的矛盾积累的总爆发。到这时,美国的经济基石,已经在华尔街资本的长期腐蚀而溃烂、垮塌了,同时美国普通民众也变得贫困了,于是对美国国内的企业和民众,就无法再继续通过金融操作去获暴利了。
于是,2008年之后,华尔街的损公肥私的操作和获利方式,就发生重大变化,而改成以扩大政府债务为中心。鼓励美国政府去举债救市场,而这些债务会绝大部分流向华尔街资本所掌控的公司。也就是说,美国政府的债务,会转化成华尔街的收入和利润!
所以我们看到,2008年之后,美国政府的债务出现爆炸性增长。2007年,美国政府的债务尚在10万亿左右,现在已经超过36万亿。这些债务已经超过美国政府的偿付能力,现在每年的利息就已经超过了1万亿,比军方还高。而且,每年还必须继续借新债,否则政府就没钱了,就得关门。
现在美国政府之所以还能继续维持,其根源在于,它的信用还在,依然还有人再买美国政府所发行的债券。这样美国政府就可以靠借新债还旧债的方式,苟延残喘。但是,这种日子也不会太长久,因为随着债务的失控式增长,美国的政府信用也在迅速被蚕食和破坏。现在可以说,地球人都知道,美国政府肯定会违约。所以,现在美国政府所发行的债券,尤其是长期的,也不好卖了。
马斯克所代表的硅谷-军工集团,已将看到其其中的凶险,美国政府就要垮台了,美国就要解体和亡国了!
而华尔街资本却毫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损公肥私,继续鼓动美国政府继续扩大债务,而从中渔利。所以,在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竭力减少美国开支,努力降低其债务时,特朗普却退出了一个“大而美法案”,主张为富人减税,从而大大降低政府的收入,大大增加其债务,据说未来十年要增加2.4万亿。
所以,马斯克出离愤怒了。
在其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奇怪现象,作为美国总统的特朗普,实际上是和华尔街资本沆瀣一气,在破坏美国的国家利益和政府利益,加速其国家和政府的崩溃和解体,尽管他口口声声说要让美国再次伟大。真正关心美国国家和政府利益的,反而是被赶出政府的马斯克。
其实,当下美国所面临的真正问题,不是什么再次伟大,而是如何生存和活下来。也就是说,特朗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说,实际上是脱离实际的假大空,而且他本人也并未真正地遵从。
尽管现在马斯克有点像屈原一样,对美国的国家一片忠心,但他也会像屈原一样,感到力不从心,甚至独木难支。因为这些矛盾是根植于美国的制度的,甚至是根植于现代西方文明的。美国的制度,和现代西方文明,内在存在着致命缺陷,这些缺钱会随着时代的发展、历史的推进,而侵蚀和破坏美国和现代西方文明自身,直至崩溃。
这意味着马斯克注定像屈原一样,是个悲剧人物。也意味着,美国和现代西方文明,最终难逃解体和崩溃的命运。美国会像苏联一样解体,现代西方文明也像人类历史上所有曾经存在的中国之外的文明一样,而崩溃和消失。
所以,特马决裂既是美国深层矛盾爆发的表征,也是美国解体过程的正式开始,甚至也是现代西方文明消失过程的开始。
至于,美国和现代西方文明所内在的致命缺陷是什么,下文再详说。
作者:蔡历;来源:甲骨字院微信号